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蒼穹上點點星光顯得暗淡無色。炎炎烈日雖沒,可那濃濃酷熱仍留念於漢末荒蕪凋敝的大地之上。
八月中旬的廣宗城,裏裏外外一片低沉的哀嚎之聲。幹裂的大地上斷刀殘矛,破爛旌旗,層層斷矢,布滿殷殷血跡。
殘肢斷軀比比皆是,有身裹粗布麻衣,頭戴黃巾的,有身著戰甲,手握百煉鋼刀、、、、、、,橫七豎八圍繞著城樓倒滿一地,優勝田間敗草。
陣陣徐風帶著絲絲涼意,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使人作嘔。陣陣夜鶯低鳴,逐漸蓋過斷斷續續的哀嚎。
“幽幽蒼穹下,漆漆夜幕中,茫茫漢末大地上,在這樣的夜裏不知有多少人能食飽,暖睡。有多少人能懷抱嬌妻高枕入眠。有多少孤兒、寡母、老翁、病殘能得一安身立命之處?
也許隻有在曾經的那個時代可以吧!曾經的自己不滿社會的殘酷與現實的無奈,不務正業。
十八歲脫離孤兒院,含淚忍痛離開了一手把自己拉扯大,教會自己一身過人本事的掃地無名老人,輾轉於大都市,混跡於**,憑著自身強勁的身手,闊達義氣的性格,身邊聚集起上百兄弟傲嘯於多個市城。
可謂是風光一時,是個不折不扣的無冕之皇,曾經厭惡的世界和社會,如今卻是那般地懷念,與不舍······”.
張智,隻記得自己在關帝廟裏醉臥關帝雕像下,突狂風大作,武聖關羽那盡丈高的石刻雕像向著自己壓來,爾後,毫無知覺地陷入到深深的黑暗當中,半月前醒來就占據著這個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倒黴蛋的身體。
通過身體保留的記憶,張智明白,此張智因狂妄自大,在撤離的途中,單人匹馬的阻擋劉備與其兩個結拜兄弟的幾千兵馬,正所謂後生可畏啊。
君不見連號稱人中呂布的,麵對他們三人組合也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一年僅十七歲的娃娃了,結果可想而知。若不是張寶愛子深切,統數千黃巾力士,拚命營救,絕對不是受傷昏迷那般簡單,結果被自己稱虛而入占據身體。
張智明白自己,已魂處他鄉,穿越到一千多年前多災多難,易子相食,人賤不如狗,軍閥即將混戰,群雄割據的漢末大混亂的時代,此時正處在靈帝的中平元年。
“真真個賊娘媳的”張智罵道。
讓張智驚訝的是與史記上的記載,並無多大差異的黃巾賊,已經舉起大旗,拉開了亂世的序幕,他們焚燒官府,殺戮官吏。與大漢名將盧植交手屢屢失利。
今盧植雖被囚往洛陽的途中,可換來的卻是西涼惡魔董卓,與漢末名將皇甫嵩、朱雋,大漢新秀曹操、袁紹、劉備等人所統帥的數萬大漢精兵,把黃巾敗卒囚困於廣宗城內。
黃巾大將波才部,被火燒於長社,僅帥數百黃巾力士破火而出。張曼成,兵敗於宛城,十幾萬兵馬,隻與數千精壯士突圍而去,與波才相繼奔來廣宗。其餘大小渠帥更是死傷慘重。更讓張智駭然的是,自己竟為黃巾三大首領之一的張寶之子,貴為張氏長子,年僅十七,身形修長,九尺有餘,孔武有力。說天生神力也不為過,善使大刀,能開五石強弓。
隨父四處傳道於大漢多個州郡,敗盡多少草莽英雄,民間好漢。真可謂是打偏天下無敵手。按理說這麼個神勇威武的長公子絕對會受人尊敬。
可事實恰恰相反,他受盡同族兄妹的鄙視、嘲弄,與鄉裏鄉親的白眼與憎恨。獨張寶愛之甚深,勝比性命。究其因,讓張智無語的是,甚至爆粗口的是。
此張智,莽撞無謀、嗜酒如命、荒淫好色、講究華服美食,又不聽良言,常醉酒行凶,毆打下人、、、、、、,造成整個張氏一族與黃巾賊軍的厭惡,痛恨。身邊隻跟有寥寥數名家將,還是張寶恩德所致。真可謂到了天人共怒之的田地。
張智粗知曆史,不論正史或野史都沒聽說張角三兄弟有過子侄,唯張角有一千金爾。可、、、、、、、。
張智也不是那般刨根問底的人,但對於黃巾軍的敗亡,和氏族當道,宦官弄權的大漢,以及今後群雄割據,軍閥混戰略知一、二。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漢末,沒有個好的出身和一定名望,就別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甚至生存下來都是那般的奢侈。
更別說吃飽、穿暖,講究人權。更何況自己身為反賊首領之子,投靠官府,那是絕對是不可能的!就算全天下的人可以,唯獨張氏一族不可!君不見在宛城,朱雋的一句“如接受的話,會給百姓有利為賊,然,絕無受降的可能”就斬殺掉,盡十萬的黃巾降卒。
可黃巾反賊的氣數已到盡頭,自己手中無兵無將,在民間自己是個莽夫、色虎、餓虎,在氏族眼中是個民間惡霸、虎中之霸。
有誰能為自己買命,又有誰願為自己效力呢?雖自己本無爭霸之意,逐鹿之心,可世人有誰會相信,又有誰能理解一個外來者的無助與孤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