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課(1 / 3)

經過第一天的工作,並沒有給我留下不好的回憶以及任何不舒服的體驗。反而覺得自己知識不夠,急需從裏到外,充實自己。

六點下班,去食堂吃飯算非常晚的,食堂晚餐沒什麼人,有家室都回去吃了,隻剩下拮據的年輕人與需要值夜班的工作人員。食堂工作人員豔姐(貌美的年輕媽媽)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很多時候,按時下班吃飯的我成了最後一名,莫名讓我有些內疚,耽誤別人下班的感覺並不好受,一來二去,我倆也熟絡起來。

洗澡依舊膽戰心驚,夜裏睡得還算順利,比第一晚好點,但這樣的安保條件,讓我無法進入深度睡眠,也不敢放肆地睡。隻能期待早一天搬去新宿舍。

我曆來感冒都不吃藥,相信自己的抗體能夠治愈,而且腦子裏“是藥三分毒”的念頭十分強烈,所以像感冒這種能夠自愈的小病,是絕不會吃藥的,除非病得夠重。

第二天,開門進康複區時,林勇照樣熱情豪邁招呼我,“早上好!”還是那五個人(林勇、林潔、趙江、陳美芳、王麗梅)沿著小院散步,每次飯後就開始散步,如果沒什麼活動,他們可以走一天。

周派換了工作服,去辦公室,想整理高老師留下資料。看到一名女護士坐在主管的位置上看護師資格證的資料書。猜想她可能是宋華珠主管。其實我有點看不慣,利用工作時間來辦私事的人,但我是新人,輪不到我來說三道四。

“你好,我是新來的心理谘詢師周派,怎麼稱呼?”

“宋華珠”

“除了高老師交代的工作,我還需要做些什麼?”

“其實我也是第一天來康複區上班,你問丁春月,她跟高老師很久了,對康複區也熟,以後這些事也由她管。遇到什麼事和丁春月商量總是沒錯的。”

“好的,謝謝你的建議。我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關不嚴實,“需要鎖門嗎?”

“鎖上,不管裏麵有沒有人,出入都記得鎖。”

“好的。”本來打算來辦公室看些資料的,但還是算了。先認清康複員再說。

她是臨時主管,原來的主管是高老師,但他因為康複區的工作費力不討好,推了主管職務。於是陳院讓宋華珠來管康複區,她是一病區的副護士長,算老員工,工作了三年,但還沒有護師證。但她消息十分靈通,且精明能幹,不願意管康複區這個爛攤子,趟這渾水。於是半個月前不管領導們如何挽留,毅然提交了離職申請。

關於她真正的離職原因,我是從豔姐的口裏得知的,“你真的要走嗎?怎麼和我聊得來都要走呀,你們康複區真是事多,宋華珠也是不想管這些事才走的。”

主管的任命鬼使神差地落到了丁春月身上,她在康複區工作了一年,跟著高老師經曆了許多,也學習了很多,雖然她對康複項目很了解,但術業有專攻,還不夠格。無奈的是,醫院裏有很多護師級別的老員工,都不願意來康複區做主管,理由一是不漲工資,二是工作量大,三是水太深,所以為什麼來趟這渾水呢?

四月入職的蘇老師對醫院的升職速度感到好奇,“我發現醫院升職好快!賈圓圓剛來半年就升為辦公室主任。”

“是嗎?”

“是的,醫院門口有她的簡介,我沒看到你的。”

“我剛來三個月,沒有很正常。”她的話,讓我莫名不爽,是在質疑我沒能力登上醫院簡介嗎?

“也沒有高老師的,不過康複區有高老師的簡介。”

“不清楚。”

“丁春月升職挺快的,那麼年輕。”

“可能老員工都走了吧,而且丁春月升為主管,並不像表麵那麼風光,總公司的任命書還沒下來,工資也不漲,這算哪門子的升職!我挺意外賈圓圓的,還以為她是老員工。”

宋華珠也就二十三歲,比我都小。一開始我喊她“華姐”,後來得知年齡後,馬上在微信裏私聊她,“原來你比我小呀,那我不能喊你姐。我喊你小華可以嗎?”

“哈哈,沒事,可以的。”

因為彼此同鄉的緣故,再加上她的直爽的性格,工作上對我挺照顧的,提了很多中肯的意見,也讓我對醫院有了另外的認識。有好幾次,沒事幹,我和她在辦公室裏聊天,受益匪淺,對她挺佩服的。

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被張月芳堵住了,她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留著齊劉海,紮著馬尾,一頭長發,與普通農村少女差不多,但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她恢複得不錯,情緒也穩定,平時幫忙分飯,掙得一筆小工資。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從來不叫我周老師,我也沒留意,回憶時才發現。)

作為新人的我,為了避免說錯話,和她打官腔,“你恢複好了,醫生檢查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我已經好了。”

“那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會讓你出院的,醫院還要招新病人呢,床位需要你們騰出來是不?”因為在湖南待了四年的緣故,一開口說話,就有人說我外地人或者北方人。

“具體什麼時候呢?”

“我也不清楚,得等醫院的通知。”

“不會騙我的吧?”

“不會。”

“高老師今天過來嗎?”

“出差了,過幾天才回來。”

“他答應我,我掙夠兩千塊錢就可以回家了,我掙夠了。”

“這樣啊,那你等他回來,自己問他。我有事先走了。”關於出院一事,並不簡單。需要殘聯、醫院、監護人的同意,但有時隻要監護人強行辦理出院手續,醫院也沒辦法。我當時並不了解這些,想的有些過於簡單。況且她監護人(她哥哥)並不想接她回去,就連她的老公也是,一直騙她說是醫院不同意,摔鍋給醫院。說白點,她的家人不相信她好了,而且覺得她很懶,出來也幫不了家裏,反而增加負擔。況且大家都忙,沒有精力照顧她。

這批康複員都簽了合同(一年的),但彼此簽約時間不同。原則上,康複員好了,家屬就可以申請出托了,但醫院考慮到成本問題,殘聯考慮到工作流程問題,家屬考慮到經濟問題,使得申請變得繁瑣起來。

李子天剛來半個月,領了國家的補助金,然後就解約了。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還賺了一筆,但對醫院來說,虧大了。已經發放一整年的生活用品,他半個月就走了,那這筆費用就浪費了。而且也不能隨意招人進來頂替。由殘聯那邊負責招人和審核。因為好幾個康複員都沒待夠一年,醫院損失了許多錢。

殘聯的康複項目交給醫院實施,第三方公司審核,而第三方非常嚴格,什麼都需要材料證明。宋華珠也和我說起,“醫院承接這個康複項目,本來就一直虧本,但醫院想借此來打響知名度。現在有第三方公司的審核,政府的錢不好掙。總公司那邊,也有類似政府的項目,材料不齊被第三方公司揪住,罰了幾百萬。財務一下子就吃緊了。”

我去了護士站辦公室,主動問起上課的事情。

“春月姐,高老師一般什麼時間段給康複員上課?”

“上午九點左右。下午四點左右也會上。如果你上的話,護士就不用上興趣課了。具體你問高老師。”

“好的。”

我加了高老師微信,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但十分模糊,也很隨意,讓我在頭幾天摸不著頭腦,糾結於具體的上課時間。

“每天都得上引導式教育,周一上團體心理輔導課。”

“具體什麼時間段?”

“有空就上,等我回來,我教你,很簡單的,你想講什麼內容都可以。沒什麼限製。”

“我還是需要一些限製管住自己,以防自己在後期放飛自我。”

“沒事,允許自己去嚐試與犯錯。記得讓其他人幫你拍照片。留作上課憑證。”

“好的,謝謝您的建議。”

這兩天,我經過農療基地時,總能碰上瘦小的唐俊,熱情與我聊天。

“周老師,來上班啦”

“是的”

“我可以申請玩電腦嗎?”

“平時你們也能玩電腦嗎?”

“當然了,高老師說玩電腦,對我們康複有好處。我就看新聞和養生。”

“這樣,那行,電腦室在哪?”

“我帶你去,你幫忙開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