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1 / 2)

方銳緩緩邁步上前,漆黑的氣流從他眼中往外散發,仿佛兩行黑淚垂下,黑氣並不散溢,緩緩的在他身周盤旋繚繞。

方銳一劍揮出,割斷了一個少年模樣的失靈者的喉嚨,看著他無力倒地,屍體微微抽搐,黑氣從傷口處升騰,彙聚於他的身周。

長劍橫掃,左側的女人捂著腹部頹然跪倒,鮮血與黑氣從指縫中流出,前者落地,後者飄起。

又一劍刺出,劍尖沒入一個老翁的胸口,方銳抽回長劍,紅黑之色一同噴湧。

他沒有學過劍法,隻能做著最基本最平常的揮砍和突刺,但在黑氣的滋養加持下,他的步伐越來越輕快,反應越來越靈敏,出手一劍快過一劍,橫掃之勢一時重過一時!

越是殺戮,越是強大,越是強大越是能夠更好的殺戮,沒有比戰場更適合死亡符文的地方了。

黑氣從方銳的手上往外延伸,在長劍上覆蓋了一層黑色的薄膜,這層薄膜仿佛有著分解肉體的能力,劃過人體時就仿佛熱刀切開黃油。

長劍揮灑的更加自如了,它流暢的切開青年的胸膛,斬下男人的手臂,割開婦人的喉嚨,黑氣覆蓋了方銳的雙眼,周圍的一切似乎慢了下來,他遊走於“人群”之中,身入鬼魅一般避開了一雙雙揮舞的手臂。

如果有人在現場,一定會震驚於方銳流暢快意,揮灑自如的“表演”。

可是方銳並沒有覺得暢快,他隻是在麻木的揮劍,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倒在自己麵前。

他們曾經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少年是否曾經憧憬過一段美好愛情?被斬下的手臂是否曾經靈活而有力?

那眼神凶惡但行動遲緩的老翁應該是個慈祥的人吧,眼角的魚尾紋細細密密,肯定很愛笑。

我看到了那婦人手上的繭子,是因為納鞋還是織布?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想來應該是個很勤勞的阿姨吧,不知道做飯好不好吃。

方銳沉默揮劍,漸漸來到了山坡頂上,身後屍體橫陳,黑色的霧氣不斷升騰,在方銳頭頂凝成了一個龐大的漩渦,他的體內黑色氣體沿著經脈、血管和肌肉呼嘯而過,爆炸性的力量在他體內湧動。

可他的眼神疲憊而痛苦,本該清明澄澈的意識仿佛出現了幻覺,他似乎看見身後橫陳的屍體躺在村莊裏,血液染紅了青石小路,白牆上綻放朵朵豔紅梅花。

他應該殺戮的吧,否則靈空村的青石路可能真的會被鮮血浸透,王婆再也不能做好豬頭肉等著王隊上門“悄悄”拿走。

可是那些失靈者何其無辜,不明所以的失靈,不明所以的遷移,被本能支配著戰鬥和殺戮,又不明所以的被自己斬殺,與其如此,像動物一樣的活著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山坡的下麵是一片平坦的穀地,方銳的痛苦和迷茫短暫的凝滯了,穀地之上,人頭攢動,數千道人影搖晃著衝向方銳,往山頭攀登!

怎麼會這麼多!

怎麼可以這麼多!

如此大規模的失靈者聚集,如此的靠近村莊,天宗怎麼會毫無反應?

方銳不解而憤怒,眼中的灰色符文瘋狂旋轉,背後升騰的黑氣驟然沸騰,投向他頭頂的漩渦。

他手中長劍顏色一寸寸轉黑,隱隱的紋路開始在劍脊上勾勒,當劍尖也化為黑色之後,死氣還在不斷地灌入,黑焰在劍身上騰起,細密的裂紋開始浮現,方銳的手微微顫抖,有些難以控製如此磅礴的力量。

終於,最後一縷黑氣灌入,方銳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握劍對著山下橫掃,長劍驟然破碎,一道宛如實質的黑色月牙飛向穀地,夾雜著無數的金屬碎塊。黑月寬達十丈,幾個呼吸後就來到了最前方的失靈者麵前,接觸的瞬間,他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黑月仿佛壯大了一分。

方銳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喘息,看著黑月飛行,吞噬,逐漸壯大。突然,他看見一點金光在人群中亮起,一個失靈者身周淡金閃耀,一個起落來到了黑色月牙前方,他雙臂交疊,抵住了黑月!

他身周傳來一陣金鐵交擊的脆響,隨後淡金大亮,似乎在消融著黑月。僵持片刻後,那“人”暴喝一聲,雙手一張,虛幻的爆炸聲傳來,黑月驟然消散,他身上的淡金光芒同樣暗淡,布滿了細密裂紋。

他的看向了坡頂的方銳,雙目通紅,憤怒的咆哮一聲,並沒有追擊,退回了人群當中。

方銳臉色蒼白,錯愕,震驚,迷茫,恐懼兼備。對視那一眼他看清了,失靈者通紅的眼中有一個蜿蜒曲折透露著沉重感的形體,那是一枚符文,那是“剛”!

失靈者中居然有著符文修士!

是啊,符文修士同樣會失靈,隻是自己見過的符文修士太少,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山下的失靈者們似乎被剛剛那一劍所懾,也似乎是聽從了首領的命令,暫時不再衝擊坡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