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蘭明知自己不能為李淮生下一子半女,留著那嫡長子的位置,又有何用呢?
再說,她本就不在意這些名分之事。
而對於生命,她與生俱來就有佛心般的憐憫。
此刻,寧晚綴不是不信她所說的話,她隻是無法說服自己,將腹中的孽子生下。同時,她早對這無望的人生,失去了信心。
就在她遐思那片刻,奚蘭突然出其不意的向前疾步而去,寧晚綴並未第一時間察覺,等她發現靠近的奚蘭時,手臂已牢牢的被奚蘭拽住了!
旁邊的人一看見她抓住了寧晚綴,趕緊過來幫忙。
這樣一番折騰,總算是有驚無險,不過國公府裏,被一種壓抑的氣氛籠罩著。
“我想見見她!”寧晚綴被迫臥床休息,一直都未言語,突然看向廂裏的榮國夫人,這樣要求道。
榮國夫人也未問她所指何人,便退出來,尋到正要離開的奚蘭。
奚蘭輕緩進入廂房之中,隻見這間雅致的房間裏,有一個與此格格不入的雕花櫃,那上麵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小玩意兒,很多都不像是寧晚綴會有的東西。
但被主人這般特別的放置在此處,想必一定極為重要。
“錦畫,你知道嗎?這些是他留給我的所有!”看見她視線停留在那些物件上許久,寧晚綴從床榻上下來,聲音虛弱的對她講。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
心中激起一陣浪潮,複雜而感慨。
奚蘭沒有回答,她伸手去撫摸那些小木雕、泛黃的紙書、以及陶瓷小人,這一件件不名貴的禮物,原來都是當年的李淮送給她的!
她苦苦一笑,背對著寧晚綴說:“我一直都羨慕你們的曾經……”
說到此,寧晚綴卻是兩眼一閉,熱淚滾下。“你羨慕我們的曾經……那你可知,我有多麼羨慕你們的未來?”
奚蘭愣住,她膽子那樣大,卻不敢去看這憂傷女子的哭容。
隻得一動不動的站立著。
寧晚綴又走過來,到了她的麵前,用認真的目光端詳奚蘭的臉頰。
請求問道:“明天他們就要送我走了!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靜養,直到我產下腹中這個孩子,但那時,我恐怕不能回金陵了,錦畫,你能再答應我一件事嗎?”
奚蘭坦然的對望著對方:“何事?”
“請幫我將這些東西,全燒了!”寧晚綴一字一句的說。
她眉頭微微蹙起,不知該不該幫她做。這些不應該是寧晚綴最珍貴的東西嗎,為何要全部燒掉?
“留下來已無用,曾經的,就讓它過去吧!”
奚蘭不解問她:“這一切,為何不自己來做?”
“我燒了又有何用,我這樣一個隻餘下數月性命的人,隻希望死後來早生極樂,反而是你們這些活著的人,卻不得清閑,所以請你替我燒了這些,也許會明白我的感受,你替我活下來,你替我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