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一刻剛過,季南風合上電腦,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超高強度的工作,讓他身心俱疲,到底是年紀大了,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可以連續通宵好幾個晚上,看來今晚,會議結束後,要喊上那群狐朋狗友放鬆一下。想到這裏,季南風按了桌上的電話:“進來。”
隨即門被輕叩三下,打開了,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把咖啡放在季南風的麵前,手腳麻利的把筆記本電腦收到一邊,打開窗戶透氣。“季總,已經和各部門打過招呼了,從今天開始,不再和林氏集團合作,已經合作的項目,明天上午就會有人終止合同,隻是……”
“違約金數額超過預期多少?”季南風放下咖啡,轉臉看向她。“是的季總,目前已經超過預期30%了,這些年,老爺子在位的時候,和林氏相處融洽,很多項目都有合作。另外,今晚緊急召開的董事會,是季南洲在背後推動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提到季南洲,南桃的聲音越來越小。
“季南溪也功不可沒吧,希望他們能夠聯手笑到最後。”
南桃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站的愈發筆直。整個滬市誰不知道季南風的名號,就算不認識的人,也在這短短三個月之內見識到季南風的雷霆手段,越過季氏集團的太子爺季南洲,直接接管了季氏,剛上任就逼的季家幾兄弟不得不拋出股份自保,一時間整個季氏集團人人自危,偏偏這位小季總一上位就把她從市場部直升了總裁助理,整個季氏都把她盯的死死的,南桃走路都比平時快了許多,還要提防著各方勢力的打探,南桃真的是頭都大了,這樣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有在市場部摸魚過得快樂啊。南桃已經忘了上次出去逛街是什麼時候了,愛吃的那家燒烤店,南桃都記不起來該點什麼菜了。滿腦子都是季氏和林氏的合作項目,要如何兵不血刃的終止這些項目,又要如何在今晚的董事會上和那群老家夥交待,南桃要哭了。算了,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給白寒鬆打電話,通知他一會董事會結束,去南園吃飯,其他人都叫上。另外,把直達頂樓的電梯停了,派人來檢修,讓這群人先鍛煉鍛煉,待會能消停一會。”
“好的季總,馬上去安排。”南桃從屋裏退出來以後,長出了一口氣。南桃到頂樓已經有一陣子了,膽子仍然小的很,每次彙報工作,都是微微低著頭,從來不敢抬頭。這位上司是個冷麵總裁,不苟言笑,冷漠、疏離、不諳世事。南桃剛剛調上來當助理的時候,有天晚上,已經睡下的南桃被老板一個電話呼到南園來。推開包間門的一刹那,季總臉上正掛著洋洋得意的微笑,旁邊一個長相頗為俊朗的男子氣得一邊跳腳,一邊打電話。看見俊朗的男子被總裁氣的亂蹦,南桃心底偷偷的笑了。原來是他們聽說季南風換了新助理,又是他指定的人,非要見見,這才半夜把她呼來。過後她才知道,那個被她老板氣的跳腳卻又無可奈何的男人,是白小少爺,未來的白家當家人。是了,老板也隻有和他們在一起,才是鮮活的,會說會笑的。平時都是天上的仙人,天下萬物,與他又何幹?南桃搖搖頭,想什麼去了,要抓緊安排工作,別耽誤了老板的事。迅速給後勤部打電話,說總裁乘電梯的時候,電梯出現了卡頓,要求通知維修人員盡快來檢修。然後拿起電話,準備給白醫生打電話。
白醫生是季總的發小,醫學世家,據說祖上曾是禦醫,任職太醫院,醫術頗有小成,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白家在滬市已經枝繁葉茂,和各個世家盤根錯節,地位有增無減,畢竟是人都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誰也不會傻到和醫生為敵。白寒鬆是白老太爺最小的孫子,從小就頑劣不堪,都認為他成才無望,倒是誰也沒想到,像是忽然就開竅了一樣,這白小公子一夜之間,痛改前非,苦心鑽研,一舉考上業界天花板——彭城醫學院,還是全球都排的上名次的麻醉係,大二就被保送出國進修了。現在學成歸來,在滬市長海醫院任職。
說來這白小公子,也是傳奇人物。白家的小輩這些年,也就兩條路可走,要麼從醫,要麼經商。時至今日的白家,也不再是以前單純的醫學世家,家裏多少也有些醫學相關的產業。白老太爺家裏的子侄一直把控著各個醫學領域,滬市的各大醫院中流砥柱都有白家人,專業技術個個扛打,是醫學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偏又低調的很,名門望族大病小災的,以請得動白家為榮。甚至私底下,人們把請的動白家作為區分這些世家的分界線。一個家族在滬市究竟地位如何,生個病就知道了。如果白家人沒出現,那這個家族基本上也就要退出滬市的舞台了。
白家大部分的小輩,都遵循白家的傳統,中規中矩的做了醫生,還有極個別不太鑽研醫學的,被白老太爺安排接手家裏的買賣。白家在滬市光醫院就有有十幾家,還不算藥店、醫療器械廠、藥品生產線等等。近幾年,白家又有往外發展的趨勢,國外大部分一線城市,都有白家的產業。
最開始白老太爺就是準備讓白寒鬆接手家裏的生意,所以打小他越頑劣不堪,白老太爺越喜歡,說不定長大就是商業奇才呢,畢竟這小子做事毫無章法,經常出其不意,生意場上就怕這樣的對手,你摸不清他的心思,看不懂他的套路,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麼,會做什麼,所以商業戰爭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一成,這哪裏是頑劣不堪,分明是常勝將軍,換句話說就是聚寶盆啊!
白老太爺不僅看病的技術好,看人也不差,慧眼識珠,早早就在心裏定下了接班人,早些年常常拿著紫砂壺,笑眯眯地坐在院子裏看著白寒鬆拿他珍藏的象牙棋子扔的滿天飛去訓練狗,看他偷偷把他家祖傳的醫書拿出來畫小人,再大點,看他不停更換機車,打扮花哨,載著不同的姑娘招搖過市,不多久就會有姑娘在白家大門口哭喊著他的名字,把家裏弄的雞飛狗跳,一團糟。老太爺仍是笑眯眯捧著他的紫砂壺,家裏人一度以為老太爺年紀大了,迷糊了,才這樣縱容這個小無賴!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誰曾想這個小無賴一夜之間改頭換麵了,不僅苦心鑽研醫學,還把老爺子安排好的路堵上了,非要當醫生,堅決不接管家裏生意。其他人都感歎白家家風嚴厲,白寒鬆這樣的紈絝子弟都能苦心向學,這樣的人家做生意也差不了,爭相和白家打交道,卻不知道白老太爺心裏苦啊,好好的接班人丟了,也不知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