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噤若寒蟬,偌大的空地隻剩宮燭屏的腳步聲在回響。
他站在階下,毫不避諱地與皇帝對視。
其中的暗潮湧動明眼人一看便知。
燕溪行借喝茶的間隙,用餘光瞟見皇帝發青的臉色。
真是諷刺……
明明靠著宮燭屏才保住的江山,卻又忌憚他欲漸強大的勢力。
真真是——“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宮燭屏沒等皇帝開口,便徑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皇帝的左下首。
在他經過燕溪行麵前時,燕溪行瞳孔猛一縮!
怎麼……是他……
隻見宮燭屏撩開衣擺,盤腿坐下的氣勢竟比皇帝還皇帝!
“陛下,可以開宴了。”宮燭屏略微拱手,接著便無視皇帝越發黑的臉。
若我是皇帝,我都想打他,何況……他還壞我好事。燕溪行暗自想。
皇帝揉揉眉心,對太監擺了擺手。
太監領命,清清嗓,“開宴——”。
隨著音樂響起,綾羅綢緞中,美人獻舞。
宮燭屏拒絕了宮女的服侍,目不斜視地看著桌案上的酒水,卻不飲用,安然自若的置身事外。
盡管如此,在場的眾多女眷免不得要看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宮將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燕溪行時不時會偷瞄宮燭屏,隻是距離隔得太遠,場合也不適合他報仇。
燕大人注意到了兒子的小動作的,隻以為是因為燕溪行鮮少出門,所以對周邊有些好奇。
於是道:“剛剛那位是宮燭屏宮將軍,你們小時候見過的,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他也這麼大了,這些年他不容易,隻是,剛才行為上確有些失了偏頗。”
“啊?我們見過?”燕溪行難以置信。
“是啊,你三歲生辰的時候他還來給你送過禮物呢。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天真的孩子啊……
燕溪行無言以對,他完全記不起當時的事情了。
正想著,不經意間抬眸對上了宮燭屏的視線。黑沉的眼眸帶著審視,讓燕溪行心頭一跳。
他不會發現了吧……
被揭穿可就麻煩大了……
“好好好!賞!”皇帝大笑打斷了所有人的心思。
舞姬們紛紛行禮退下,餘下空地……
皇帝起身,“今日召集愛卿們來為兩事,”
“一是為我涍湮得來不易的勝利歡慶於此,二是……”
皇帝停頓瞟看宮燭屏道:“朕有意將驃騎將軍的愛女許配給宮將軍!”
宮燭屏對麵坐著的就是驃騎將軍及他的愛女,燕溪行當真懷疑這座位安排得別有深意。
“噯~”少女發出一聲嬌嗔。眼含秋波地看向宮燭屏。
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宮燭屏身上。
而宮燭屏本人卻好像充耳未聞,甚至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摩挲過的酒杯,視周邊為無物。
“宮將軍怎的不接旨啊~”太監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