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作者:陳茗
何影打開門:“穆叔！”
“你容姨呢？”穆子鳴看著何影問。
“在裏麵！”
何影把穆子鳴讓進屋。
容蓉看見穆子鳴就生氣。
穆子鳴在餐桌旁坐下來，看著容蓉。
“對不起！我錯了！”穆子鳴說。
容蓉把臉轉向一邊不理會穆子鳴。
“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和這個小女孩，也隻是在辦公室，經常打交道。她很會關心人，除了我，辦公室其他人她也會照顧！”
“還在辯解！”容蓉生氣地瞪著穆子鳴。
“那我不說，你自己看！我和她的所有聊天記錄都在！”
穆子鳴打開手機推給容蓉，容蓉把臉別向一邊根本就不看。
“要我幫你看嗎？”穆光問容蓉。
容蓉沒說話。
“那我就看一下！”
穆光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她一邊看一邊笑。
“你笑什麼啊？”穆子鳴問。
容蓉也生氣地看著穆光。
“媽，你真的可以去當偵探，就憑這些你都能發現端倪！”穆光微笑著對容蓉說。
對話裏幾乎都是些關心的話，甚至連“想你”“愛你”這樣的字眼都沒有。
何影也拿過去看了看，雖然有曖昧的成分，但是，絕對達不到出軌的程度。
“媽，你知道兩個相愛的人會說些什麼嗎？”穆光問容蓉，接著，他打開自己的手機，把他和何影之間的信息調出來給容蓉看。
容蓉才看了一會就不要看了。
“辣眼睛！”容蓉說。
穆子鳴也要看:“給我看一眼！”
“不給！”穆光把穆子鳴的手拍開。
“你倆還看了我的呢！”
“可不能讓你學這些！”穆光說:“對吧，媽！”
容蓉還是生穆子鳴的氣。
“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不會再回她的信息，可以嗎？”穆子鳴看著容蓉問。
容蓉看著穆子鳴，還是生氣。
“孩子們在呢！”穆子鳴說。
“要是敢有下次，我直接離婚！”
“絕對不會有！”穆子鳴說:“不過你現在確實對我的關心有點少，你可不可以多關心我一下？我雖然是個男人，但是，老婆是不一樣的嘛！”
容蓉瞪著穆子鳴:“當著孩子們的麵也不害臊！”
容蓉站起身。
“去哪？”穆子鳴看著容蓉問。
“回家！”容蓉一聲令下，穆子鳴站起身，拿過手機，拎起行李就和容蓉走了，留下一臉懵的穆光和何影。
“好難理解！”穆光說。
何影站起身往廚房走。
“怎麼了，你能理解嗎？”穆光走過去問。
“嗯！”何影點頭:“能理解！”
“媽是怎麼原諒爸的？”
“你媽和你爸在一起多久了？”
穆光想了想說:“四十五年吧！”
穆光轉念一想問何影:“怎麼變成我爸和我媽了？他們也是你爸和你媽啊！”
“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讓某個女生來關心你！”
“喂，何影！”穆光有點生氣地看著何影。這件事一直在何影心底，何影知道，穆光不是完全的男同，就算他喜歡自己，穆光也還是喜歡女生的。
所以，這句話隻是在如此微妙而恰巧的情況下被說了出來。
穆光生氣了，他不理何影。何影把麵煮好了，他也不吃。
何影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他過去哄穆光。
“看著我！”何影跪坐在穆光麵前的地毯上:“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你並不是一開始就喜歡男生，你是因為我是男生，你愛我，所以才愛了男生！如果你不愛我了，你還會繼續喜歡男生嗎？”
穆光看著何影，他在想何影的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愛何影。但是，何影說的也不無道理，確實，他喜歡女生。
去年一個期末，因為臨近考試，那個周末穆光和宿舍另一個男生兩個人留在學校，深夜的時候，穆光發現那個男生在看A片，他本來直接走開了，但是那個男生邀請他一起看，穆光猶豫了一下，他也就一起看了。
看著看著，穆光有了反應，他很是驚訝。
“喂，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有反應，說明你是正常男人！要是沒反應，兄弟，你就完了！”那個同學對穆光說。
穆光那段時間一直不敢麵對何影，他生怕自己和何影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沒有欲望。直到他重新確認，他確實愛何影，對何影不僅有欲望，而且還有強烈的欲望的時候，他才安心。
但是，何影是什麼時候怎麼發現的呢。
穆光看著何影說:“人這一生，到底會愛幾個人，不到最終時刻，誰都說不準！”
何影看著穆光，他不知道穆光想說什麼。
“你喜歡男生，我喜歡男生或者女生，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喜歡的那個人！我愛你，你是男生，所以，我愛的是男生！如果那個人不是你，我愛的人是另外一個人，他是男生，我愛的就是男生。她是女生，我愛的就是女生！懂嗎？”
何影看著穆光，穆光看著何影說:“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男生或者女生，而是，你！我愛的人，是你！”
何影紅了眼眶，穆光也一樣。
“對不起！我說了多餘的話！”何影給穆光道歉。
穆光把何影摟進自己懷裏看著何影說:“你真的是讓我驚訝！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喜歡女生的？”
何影看著穆光回答:“你高中時候！”
“那麼早？”
“嗯！”何影點頭:“情人節的時候不是有個女生給你送了巧克力嗎？”
“嗯！”
“你拿給我的時候，少了一顆！那一顆，你是為那個女生吃的吧？”
穆光想了想，點點頭:“她送給我的時候，拿出來一顆給我，我就剝開吃掉了！”
“依你的性格，不喜歡的話，應該不會吃，會直接走掉的吧？”
“嗯！”
“最重要的是情書！”
“對，她給我寫了情書！”
“你雖然沒有回，但是，她寫給你的你都看了！”
“嗯！”穆光點點頭。
“不過，我一直沒明白，你為什麼不回複她，你不是喜歡她的嗎？是怕耽誤學習嗎？”何影問。
“不是！”穆光看著何影搖搖頭。
“那是為什麼？”
“那個女孩讓我明白，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何影笑了。
“你那時候還有喜歡的人？”何影繼續說:“我怎麼沒發現！”
“嗯...因為，我對他有個很好的偽裝身份！”穆光看著何影。
“什麼身份？”何影問。
“就是不管我怎麼粘他，怎麼無理取鬧，他都會一一合理化的身份，弟弟！”
說完，穆光看著何影，何影看著穆光。
“我很卑鄙地利用那個身份幹涉他的戀愛，經常把他據為己有！但是，我也很害怕！害怕萬一被他發現我的感情不是弟弟對哥哥的那種兄弟情，而是對情人的感情，那我就再也不能靠近他，對他任性，讓他離不開我，就像我離不開他一樣！”
穆光一邊說一邊哭，他的眼淚滴到何影的臉上。
“真的過了好久，我終於等來了那一天！那一天，我發瘋的吃一個女生的醋！我以為，一切都完蛋了！但是，他的那一句‘我想你’，徹底的把我置於他腳底下！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再也離不開他了！我願意為他低到塵埃裏，在塵埃裏開出花來...”
何影的眼淚跟著穆光一起流，他抓著穆光的手，放在自己嘴上，他好心痛，他太心痛了！
“為什麼從來不說？”何影問。
“說了的話，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吧？”穆光說。
“你那時候還那麼小...”何影說。
穆光笑了:“所以，我愛你愛的更多，更久！”
“嗯！”何影點頭。
穆光替何影擦掉眼淚，捧著何影的臉，對著他的嘴親吻他。
“我愛你，何影！”穆光看著何影動情地說。
何影感動地看著穆光:“我也愛你，小光！”
穆光看著何影，何影看著穆光。
穆光湊上前，親吻何影，何影一一回吻。
...
“家裏還有哪個地方我們沒有用過？”穆光問。
“餐桌？”何影說。
兩個人光溜溜地摟在一起笑。
“啊！麵條！”何影叫了一聲。
一說到餐桌才想起煮的麵還沒吃。
“肯定沒法吃了！”穆光說，他累的不想動。
“叫個外賣吧？”何影坐起來看著穆光。
穆光輕輕地撫摸著何影光滑的手臂點點頭。
“你的皮膚好光滑！”穆光邊摸邊說。
何影已經拿過手機點外賣。
“是你滋潤的！”何影重新躺進穆光懷裏:“你想吃什麼？”
“嗯...吃你想吃的！我都行！不過要有辣味！”
“燒烤？”
穆光想了想說:“好吧，不是經常，偶爾吃一下無妨！”
“嗯！”何影點了燒烤。
點完外賣，兩個人起來洗澡洗衣服，弄完燒烤就到了。
兩個人從冰箱拿出啤酒，一邊喝酒一邊吃燒烤。
“你叫的特辣嗎？”穆光問。
“沒有，中辣！”何影被辣的狂喝啤酒。
“中辣這麼辣！”穆光一邊吃一邊說:“剛才出了一身汗，現在又出一身汗，爽！”
何影被穆光的話逗笑嗆到，穆光趕緊查看。
“怎麼樣？”穆光用手幹淨的部分托著何影的下巴看著他問。
何影緩了一會才舒服了。
“沒事了！”
“小心一點！”
“誰讓你總是說那麼直白的話！”
“直白嗎？”穆光看著何影問:“一會要不要再出一身汗？”
何影看著穆光，隻能笑。
“笑是要還是不要？”穆光笑著問。
“要！”何影回答。
穆光看著何影的嘴唇說:“你的嘴巴被辣的好紅！”
“你的也是！”
“那你不想親嗎？我看你的我好想親！”
何影看著穆光說:“吃東西呢，你能不能別開黃腔了！”
“我就是在勾引你！”穆光說。
何影把穆光的臉撥開，穆光重新慢慢轉過來，何影轉過去，趁穆光不注意，啄了他一口。
穆光看著何影笑。
“快吃！太晚了！吃了下樓去走走嗎？”何影問。
“好！”穆光點頭。
兩個人手拉著手在樓下走著，有旁人看他們，他們也沒有鬆開彼此的手。
“影！”
“嗯？”
“你說你能理解我媽和我爸之間的事，你還沒給我講清楚呢！”
“嗯...首先呢，穆叔雖然確實做了點出格的事，不過，這種程度容姨可以理解，可以包容...”
“停！”
“怎麼啦？”
“如果可以理解，可以包容，她為什麼鬧這麼大？”
“剛看到的時候應該是衝擊比較大吧！你想啊，你和容姨那會在北充，穆叔一個人在這邊那麼多年，穆叔和容姨都一直很好，那說明，他們本身的感情基礎就很好！容姨肯定做夢都不會想到，穆叔到現在這個年齡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所以，當她看見穆叔被年輕女孩子關心的時候，她把那件事嚴重化了！”
“嗯...你繼續說吧！”
“當穆叔告訴容姨，說他和那個女孩子之間沒什麼的時候，容姨是相信的。不過那些白紙黑字的曖昧不清擺在那，容姨又氣不過，所以才跑來我們這！”
“那後來她為什麼又可能跟我爸回去？”
“這就要感謝你和我相互發的信息啦！”說到這裏何影轉過臉看著穆光:“那麼多肉麻的話，還有一些黃腔，以後我們怎麼在容姨麵前抬頭啊？”
“臉皮厚一點，這一點很重要，我們以後很需要！”穆光看著何影說。
何影轉過臉繼續說:“見過大陣仗，容姨知道穆叔他們那種隻是小打小鬧，而且穆叔也道歉啦，還承諾除了工作上的事，再不和那個女孩子有信息來往！容姨隻是見好就收！”
“嗯...”穆光長長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
“當時真的有點被他倆嚇到！後來你又鬧那一出，今天真的好累！”
何影看著穆光。確實，自己雖然比穆光大，但是，很多時候都是穆光在哄自己，讓自己。自己更依賴穆光，自己也更任性。
“回去睡嗎？”何影問。
“好，回去睡吧！”
兩人回了公寓。
何影是同性戀的事在公司迅速傳開，甚至穆光的照片都被曝光出來。
星期一的早上，何影到辦公室樓下，他看見熟悉的人，他像往常那樣對別人笑，別人裝作沒看見他。何影心裏“咯噔”一下，他心想，或許真的沒看見吧。
乘坐電梯的時候，盡管擁擠，大家仍然會給何影留出非常大的空間，明明以前，那些男生女生，恨不得貼在他身上。何影覺得很尷尬，他以為自己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或者味道，下了電梯，他去衛生間檢查，並未發現什麼。
在廁所裏，總是有希望的目光看他，當他看回去的時候，那些目光會馬上躲開。
雖然奇怪，何影並沒有想太多。他精神抖擻地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以前一有空閑時間，大家總愛一邊工作一邊聊天，今天卻出奇地安靜，何影聽到好多鍵盤的聲音，要不就有人在看手機。
到了午餐時間，以前總有人邀請他一起去食堂。今天，那些人都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