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王之遠看著臉色更加蒼白更加瘦弱的梔夏,心疼極了。不僅泡茶接水更為殷勤,還時不時送些可口的零食給她,每頓飯都要跟著她一起吃。梔夏看著這個俊朗的少年,心裏一片酸澀。如今的自己,早已沒有了和他一起努力的資格了。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和他保持距離,爺爺就不會因為自己而氣死。
於是,他泡好的酸甜可口的花果茶,她一口沒喝直接倒掉,再去接白開水。他送來的零食,她都一股腦兒還到劉牧辰的桌子上。他跟在她身後去餐廳吃飯,坐好之後她總是毫不留情地端起餐盤換了位子跟他分開。
漸漸地,如梔夏所願,王之遠收回了他對她的那些好。梔夏又恢複了以前獨來獨往的樣子,不,還不如以前。如今的梔夏,再也沒有了友好的微笑,不再跟任何人打招呼,仿佛除了學習、吃飯、睡覺,再也不會別的了。
午夜夢回,梔夏總是被一身冷汗地驚醒,將頭埋在被子裏默默流淚。
寒假,梔夏和奶奶一起窩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看著牆角落了灰的鋤頭,梔夏無比想念親愛的爺爺。如今再也沒有爺爺勤勤懇懇幹活,家裏的小菜園早已荒蕪,梔夏也再不能給幹活回來的爺爺擦汗端水。
院門突然被叩響。
梔夏起身,打開門一看,竟是王之遠。想也不想,梔夏就要把提著大包小包東西的王之遠關在門外,王之遠連忙架起胳膊用力攔著。
“是小遠呐,快進來快進來!”
奶奶不知何時過來了,拉開梔夏關門的手,熱情地把王之遠迎進了院子裏。
奶奶親熱地跟王之遠說話,梔夏坐在一邊寒著臉不發一言。
看梔夏臉色不對,奶奶招呼王之遠先坐著喝水,將梔夏拉到了裏間。
“夏夏,這孩子我看著好得很,又聰明好學,又知禮懂事,家裏人也和氣。最難得的,奶奶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你。奶奶年紀大了,看不到你結婚生子,但要是有這麼好的男孩子在這世上陪著你,關心你,奶奶哪天離開也就放心了。”
“......奶奶,他確實很好,但我現在隻想好好學習。我不能坐實了爸爸扣給我的早戀的事實,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和他保持距離,就不會發生那件事,爺爺也不會因為我而……我會自己努力的,隻要好好學習,考上好學校,將來找到好工作,我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的。奶奶,您要一直陪著我,我也會把您照顧得很好的。奶奶,您不要逼我......”
梔夏說著,語氣裏已盡是乞求,眼裏蓄滿了淚水。奶奶怕把她逼急了再令她痛苦,便將梔夏摟在懷裏,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好,隨你吧,隻要你過得輕鬆自在就好。”
梔夏和奶奶從屋裏出來,王之遠連忙笑著站起來。看到原本熱情的奶奶臉上卻沒有了笑容,臉色不太好,王之遠心裏感到奇怪。又見梔夏徑直走到自己拿來的禮品旁邊,提起所有禮品徑直往院門口走去,王之遠連忙跟上。
梔夏走到門口,用力將所有的禮品都扔到了門外,指著院門對一臉不可思議的王之遠沉聲說道:“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王之遠咬了咬唇,漲紅著臉問為什麼。梔夏閉了下眼睛,狠心說道:“我跟你關係好不過是要報複李格,誰讓她在宿舍霸淩我呢?她喜歡你,我就要讓她難受。現在,報複結束了,我不想再多看到你一眼,也不想再跟你走得近了。我以後上了大學,或者找了好工作,多得是五湖四海大把優秀的男生。你,我還看不上。”
王之遠定定地看著梔夏,眼裏由懷疑慢慢變為失望和痛苦。他緩緩開口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以後,梔子花盛開的時候,你的桌子上,再也不會有我偷偷為你摘的梔子花了。我會把我對你的喜歡,認真收回。”
王之遠頭也不回地走了。
梔夏的鼻頭酸澀,眼睛仿佛也失控了,淚水怎麼擦也擦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