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漫又回到基地,卻無法放心留戴樂風一個人在家裏。他無法判斷,墨玉會不會像上次出現在他麵前一樣出現在戴樂風麵前,更無法保證,墨玉會不會跟戴樂風說什麼。
深思熟慮後,給戴戰天播了電話。
“爸爸。”修漫柔聲說道。
“修漫?什麼事,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了,我已經回基地住了。爸爸,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為了樂風的事情。”
“哦?”一聽是關於戴樂風,戴戰天的語氣就變得嚴肅起來。
“我想,樂風也該搬到基地裏來住了。基地裏大部分工作是無法離開基地的,而我和樂風已經享受了一段時間的特權,我想,該是一視同仁的時候了。”
“我明白。”
戴戰天立刻知曉了修漫的用意,與修漫通完電話之後又馬不停蹄地給戴樂風打了過去。三言兩語之後,戴樂風也被安排到了基地。
他本以為自己態度需要強硬一些,戴樂風肯定不會跟他那麼好說話。可是戴樂風今天卻出奇的平靜,沒有反駁,更沒有跟他吵起來。
修漫原以為自己的安排妥當,隻要戴樂風跟他一起留在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沒有後顧之憂。卻沒想到,晚上回到基地推開宿舍的門,恰好跟裏麵的戴樂風四目相對。
修漫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這裏失算了,戴戰天怎麼會再給戴樂風安排一個宿舍呢。
“樂風......”修漫啞然道。
戴樂風看了他一眼,在修漫到來之前,他已經對著這宿舍僅有的一張小床麵紅耳赤過了。此刻麵對修漫,心跳又開始加快了。他故作鎮定地轉過頭去沒有理會修漫,而是自顧自的開始往那個小衣櫃裏塞自己的衣服。
修漫看著他收拾東西的動作臉色更爛了,他的理智讓他維持表麵的平和。他想不通,為什麼戴樂風沒有反對戴戰天讓他們兩個住在一起的提議,按照慣例,戴樂風應該氣急敗壞才是,而不是像選擇這樣心平氣和地收拾東西。
“你收拾好了嗎?我幫你吧。”他試圖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讓戴樂風注意到自己然後像以往一樣對自己發火,那樣的話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去另一個宿舍。
他走上前,幾乎是貼著戴樂風的右臂。他察覺到戴樂風短暫的僵持,他卻不予理會,心裏期待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然而戴樂風隻是站起來,他將空空如也的行李箱推到了牆角,然後輕聲說“就你這小身板,能幫我什麼......”
戴樂風說完就拿著衣服去了浴室,修漫看著被前方冷著臉挑眉。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他不再糾結,走到客廳他平時用於工作的桌子處。這張桌子並沒有椅子配對,他回來再工作往往已經是深夜。為了不讓自己瞌睡,他扔掉了椅子。
他像一個天生就會自律的人,身體裏每一分寸,都被自己規劃好了。
戴樂風洗澡出來不見修漫人影,走出臥室以後看到了站在工作台前的修漫。他靠在門框上,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修漫安靜的背影,一如曾經坐在修漫後排,看著修漫在前排埋頭寫作業一樣。
有些光景被埋藏在記憶裏,以為被忘記的,其實隻是沒想起來。然而此刻某些場景與記憶中的重疊,就會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不禁去想,那四年,他在北斯是什麼過的?也是像現在這樣嗎?還是像過去那樣。
然而這些都沒有答案,隻能等到某一天他親口問出以後,修漫回答他。
像是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但憑借第六感,修漫猜測這是一道較為友善的視線。隻是這樣更加奇怪,戴樂風為什麼會用友善的眼神看他。
他轉過身對上戴樂風的視線,突如其來的對視卻讓戴樂風先亂了手腳,他慌忙中撇開了眼神。
修漫笑笑“你先睡吧,我看看今天的數據。”
戴樂風沉默著沒有回答,過了一會他說道“要很久嗎?”
此刻已經深夜十一點了,而修漫明天絕對不會賴床,所以六點的時候,修漫會準時起。戴樂風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願意看到他這樣操勞。全然忘記了自己當特種兵的那段時間,兩點睡五點起的生活。
修漫頓了頓,顯然沒想到戴樂風會跟自己說這些。
他搖搖頭,“不會很久,馬上了,最近很順利,沒有什麼需要加班解決的。”
戴樂風沒有回答,片刻後他轉身走進了臥室。又看到了那張床,臉上又開始泛起熱氣。
等修漫洗漱完走進臥室的時候,戴樂風已經閉上了眼睛,床頭櫃上徒留一盞小燈。
他就這麼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的戴樂風,良久,才躡手躡腳的掀起被子的一個角,輕輕地鑽了進去。他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戴樂風。
在他關燈那一刻,戴樂風才睜開了眼睛。這張不大的床修漫或是他一個人睡都錯錯有餘,偏偏他們是兩個人睡,顯得十分擁擠。他垂眼看著修漫留在被子外麵的半個腦袋,蓬鬆的頭發背叛了他的主人,流落到戴樂風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