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回風,萬裏流雪。靜謐的雪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平靜的雪丘上,一對對人馬暗中行走,警惕夜幕中的目光。
一曲悠揚蒼茫的琴聲響起,似近似遠。伴隨著琴聲,一朵朵紅梅盛開在這皚皚雪地之上,悄然綻放……
此後,來拜訪雪丘的人,驚異的發現,常年白雪的雪丘,已成了紅雪飄揚之地。所蹋之處,皆是殷紅。連那片茫茫天際,也被染成了水墨般的煙霞雲霧。雪丘,自此成為一片死地。
這一夜,雪丘九尾,成了天史的一頁書扉……
可誰有發現,那殷紅的字跡最後,留的卻是一個不起眼的逗號……
落雪常年,地上的紅雪尚有餘溫,最顯眼的,是地上一處龐大的突兀。雪層覆蓋下,一隻灰不溜秋的小毛團抖了抖毛,雙眼連皮未開,茫然地靠在四周溫暖的絨毛下,安然酣眠。
然而,一股暗香沁入鼻息,小毛團黑軟的鼻子動了動,不自覺的挪動身體,向那寒冷入骨的冰天靠去……
茫茫紅雪中,墨繡羽衣的消瘦身影緩緩踏上雪地,微微淩空,向那凸顯處漫步而去。拂動的衣袂,沾染上殷紅飄雪,染濕羽衣。沉斂的目光不移,微微掃視著這一片慘淡之景。
“儒首,梅不負重任。”羽衣背後,白衣罩身的身影靜靜跟隨著。絲滑冰涼的雪色長衣上,繡著一朵朵精致的玫紅梅花,幾欲可以亂真。
“哦?”行至山丘處,人影停下,噙著一抹淡笑,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突然,山丘下一陣蠕動,厚雪被漸漸推出。一聲破雪而出的聲響響徹雪丘。紅雪如濺血般灑向四方。白衣身影一怔,卻是迅疾退後。羽衣安然不動,任由紅雪飛濺,羽衣愈加汙濁。
雪封破後,一隻灰紅相交的毛團顫悠悠的滾出,“噗通”一聲,撞上羽衣,四肢攤開倒地,奄奄一息。
“哎呀,真是莽撞啊……”
“嗷唔……”毛團哀嗷。
“嗬嗬。”羽衣突然輕笑起來,俯身揪起那隻毛團。毛團短小的四肢在空中亂揮,仿佛想要捉住什麼。
“儒首,這……要不要?”白衣身影一怔,麵露遲疑。
“要不要什麼?”羽衣逗弄著迷茫慌張的小毛團,黏在身上的紅雪索索抖落,露出了那灰不溜秋的絨毛。
“儒首,這是個禍種。”見羽衣不動神色,白袍隻好低聲暗探羽衣的意思。
“禍種?”羽衣回頭,被折騰得可憐樣的毛團頓時麵向白袍人揮舞短小的四肢。短小的耳朵被羽衣修長白皙的手指夾住,聳聳而動。
“這……”
“這麼可愛的小東西,汝舍得呀?”羽衣放鬆指間,那灰不溜秋的毛團順勢滾入羽衣懷中,心滿意足地嗷叫了幾聲。
“儒首……”白衣人頓時不知所措。
“既然這小東西活了下來了,便隨它去吧。”羽衣依舊淡笑。
“是,儒首……”
羽衣伸手揪出毛團,毛團卻死不鬆手,硬是扯下了一根羽毛。
“真是搗蛋的小東西。”羽衣苦笑,右手食指凝光,劃過毛團緊閉的雙眼。
“吾能為你做的,也隻能是這樣了。小東西,有緣再會。”羽衣淡笑打趣道,揪著歪頭不解的毛團,右掌覆上毛團濕潤的皮毛。
毛團靜了下來,軟軟地趴在羽衣掌心。羽衣蹲下,將毛團送回那片溫軟的巢穴。衣袂輕揮,洞口被嚴實堵上,留下一絲空隙。
“走吧。”不再回首,兩人在風雪中淡淡離去,漸漸消失在漫天紅雪中……
毛團勉強睜開模糊迷離的雙眼,隻見一道墨繡羽衣,和那白綢垂腰的淡紫長發,在紅雪中飄揚。連那股好聞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在漫天飛雪中。
“嗷唔……”
一聲輕叫哀嚎,仿佛在為二人送行,亦或是挽留……
毛團終是支撐不住沉重的睡意,緩緩闔上雙眼,抱著那支尾羽,再次酣然睡去。
紅霞罩天的天際,仿佛在為這一片死地哀泣,默悼。
風雪依舊,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天史五千五百七十二年,一代神獸九尾狐棲息之地,青丘山之峰神秘覆滅,白雪披血,紅遍雪丘山,萬裏煙霞。
九尾狐仙,從此銷聲匿跡,成為一個傳說,
天史五千五百八十五年,儒賦八荒之主,諦儒師若閉關,不知所因。次年雲池盛會,天主父,禦帝師前往長生殿請之,皆未果。此後,雲池盛會,諦儒皆未到場。
天史五千六百一十二年,輪回尊入長生殿探之,未出。
天史五千六百二十年,輪回尊出,回六道。走前贈一劍,名曰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