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來這裏。”一個麵容和藹,通身氣質富貴的男人,向遠處的美麗女子招著手道。
那位男子口中的辛夷,是裴家大小姐裴辛夷。裴家是H市的首富,裴辛夷是家中的長女自然深受父母疼愛,從小嬌養著長大。
可謂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至於那個呼喊裴辛夷的男人,是她母親的親弟弟,和她擁有一定血緣關係的親舅舅。
趙淮是她母親趙鳳貞最小的兄弟,從小也是嬌慣著長大,雖然趙家在趙淮成年以後便家道中落。
但是,自二十年前,她母親趙鳳貞因為愛情,嫁給了當時還一窮二白的農村小子裴進。
所有人無不譏諷她當時的決定是多麼的愚蠢,一個家道中落的白富美配上農村出身的窮小子,可謂是自甘墮落。
這是二十年前趙鳳貞的父母,對於他們倆之間愛情的判詞。
誰也沒有想到,二十年後窮小子裴進變成了H市的首富,趙鳳貞也從家道中落的白富美變成了全家都倚靠她生活的大家長。
風水輪流轉,二十年前譏諷他們愛情的人,如今無一不讚揚傳頌H市首富裴進和他夫人趙鳳貞的白手起家發家史。
當然,他們渴望歌頌的從來不是所謂的愛情,而是那雖然庸俗卻實在可人的金錢。
裴辛夷從小到大都明白,她隻是一個生存在裴家大小姐光環下被嬌養的花。
她不屑那層光環,就算會失去從小到大所有人對她的簇擁。
從小生存在名利場,裴辛夷最討厭的人莫過於那些追逐金錢遊戲的可憐蟲。
他們以金錢權力為第一,永無止境的貪婪,那是他們渴望成功的原動力,也是讓他們變得肮髒穢臭的所在。
那些人,在她眼裏,說穿了就是一塊頑固不化的臭石頭,讓她煩悶感到惡心。
如今裴辛夷眼前便有這麼一個“典型”。
剛才趙淮喊著她過來,便是為了她介紹H市所謂的青年才俊,正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蔣至琛。
名,是她耳聞已久,人卻是她第一次見。
蔣至琛其人,商界誰人不知,他是見利不讓,不知道幹了多少遊走在法律邊緣的黑心事。
一個善用專業,玩弄人心的惡狼。
雖然他的做事手法總是受到司法機關的非議,但是,作為他的雇主卻是無比幸福能擁有這樣一位得力的助手。
蔣至琛做事利落,讓人找不到把柄,最重要的是雁過無痕,口風緊,絕不透露一星半點的關於委托案的細節。
不過今天見到真人,卻讓裴辛夷大為吃驚。
原來惡狼居然真的,沒有長著滿嘴的獠牙。
蔣至琛今晚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襯衣,貝母扣開到胸前露出裏麵的黑色高領薄衫,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深邃的眉眼,低頭一笑,似有清風拂過。
如今見了此人,裴辛夷覺得不像追名逐利的惡狼,反而是斯文得體翩翩君子。
這世間空有皮囊的花瓶不在少數,而擁有才華卻無甚容顏的人亦不在少數。
蔣至琛雙雙皆有,還兼具富貴榮華,怪不得總是得到許多女人的簇擁。
耳邊傳來趙淮與那人細細交談的聲音,裴辛夷不禁然地抬眼與蔣至琛對視,一秒,兩秒,三秒……
她在心中默然數到十下,壓住了心中的反感,才讓自己失禮地撇開頭不去看他。
原來是她剛才讓豬油蒙了心,方才,卻看出蔣至琛金絲眼鏡下,眼睛中遮蓋不住的欲望。
原來,惡狼還是惡狼,隻不過套上了溫雅君子的偽裝,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他的危險。
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眼神,還是讓裴辛夷感到心驚。
她原本因他好皮囊而產生的微弱好感,也在那充滿征服欲的眼神中,消失殆盡。
這樣的男人,裴辛夷見過太多,多到讓她反胃,蔣至琛不過是其中之一。
當然,她知道自己隻是一朵被嬌養在溫室中的花,沒有任何抵禦風險的能力。
可是至少,她希望不要是這個男人,絕對,絕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