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視角續:
後來除夕夜,皎皎給了我一個驚喜——她把明月,我那身在妙音樓的心上人,贖回來了。
明月在妙音樓是藝女,身價極高,我一直贖不出來。
我激動之餘,一直不解,她是如何贖明月出來的?
再後來,我才發現,她的嫁妝,全沒有了。
她說:“我永遠是你的妻,明月隻能做妾。”這也是她唯一的要求。
但其實隻要明月能回到我身邊,我就很高興,很滿足了。
明月,亦是如此。
我隻擔心她是否會像其他富貴人家一樣,打壓妾室。
事實證明,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們倆個相處的極好,每日形影不離,從未生過嫌隙。
明月也時常對我說:“夫人待我很好,你放一百個心。”
我頭一回覺得自己極虧欠皎皎,是她大病的那一次。
作為她的夫君,我差點讓她遭人侮辱,還讓她最疼愛的狗喪命……
我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氣一天天消散,可最後,要不是她素色衣裳上刺眼的黑紅血斑,我都不知道她生病了,而且……不是普通小病……
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明月假扮她的娘親,讓她好好活著,我也及時的拿出她娘親送她的鑲金平安扣,不然……
我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把她那鑲金平安扣換出來,哪怕明月假扮了她的娘親,她是不是還是會撒手而去……
我幾天沒合眼,守著她,一直到她快要憋不住哭泣,像個小孩一樣向我索求一個溫暖的擁抱時,我突然明白,我是一個貪心之人……
再後來,明月有了孩子,我欣喜極了,我要當爹了!
可是……明月身子不好,沒能保住孩子,還差點丟了半條性命……
那天,我感覺我回到了皎皎大病的日子……我真的害怕了……
索性,明月也活下來了。
我告訴自己,她們倆好好的,我便什麼都不奢求了……
可是……明月還是先我一步去了……
是我……太貪心了嗎?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卻又再也回不去了……
真是可笑,我隻剩皎皎了,可是上天還是要懲罰我……
邊疆告急,我要去打仗了……我不想……我真不想……
明明是皇帝的決策失誤,導致倆國的交惡,可為什麼偏偏要我們百姓去為他送死啊……
那一夜,我在夢中驚醒,我夢見我死在了戰場上,被一支箭射穿了胸膛……
可它又是這麼的真實……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黑夜裏,我感受著懷裏的她,小小的她,瘦弱的她,可是她又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
我緊緊抱住她,貪戀她的體溫,不住的喚她的名字:
皎皎……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皎皎……我不想走,可是皇帝讓我去打仗我就隻能去打仗,皎皎……我想留下,留下來陪你……皎皎……
第二天,準備離開時,我在將軍府門口抱住了她,很久很久……
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擁抱,所以我沒有再叫她皎皎,鄭重的叫了她一聲夫人,邊跟著大部隊去打仗了。
果然,在打仗時,我出來意外,我的胸膛被箭刺穿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忍痛把箭拔出,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逐漸感覺不到痛了……
這輩子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平平安安的回將軍府……
對不起……皎皎,我食言了……
吾妻皎皎,吾愛明月,吾陳平,一介貪著,一輪皎皎明月心中高掛……
可笑,保國,難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