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夏季
東北J市,H縣管轄境內的M鎮
下午1點多,馬勇坐在鎮西村某民宅建築工地的陰涼處,嘴裏叼著五塊錢一包的紅塔山香煙,正心不在焉的用管鉗子掐著鋼筋,時不時的還端起放在旁邊工具箱上的小茶水杯嘬一口茶,但此時正是夏季的9月份,悶熱的天氣仍然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馬勇今年20多歲,長得濃眉大眼,身高能有一米八左右,身體不是很壯,平時喜歡剃著小平頭,整個人看著比較精神,兩年前他因為在全縣高中聯合期末考的時候和幾個同學懷疑監考老師偏袒縣城裏的學生把老師打的住院後就被學校給開除了,他爸在賠完老師的醫藥費後一怒之下,也沒和他商量就把他直接發配給在鎮上做包工頭的五叔,讓他到建築工地來體驗生活,雖然馬勇曾經嚐試過反抗,但均被他爹老馬同誌用木方子,爐鉤子,鐵鍬等危險性武器和他粗暴的交流幾次後,他就徹底妥協了。
雖說這兩年馬勇在建築工地幹活,但畢竟自己的親叔是包工頭,所以在工地上根本就不會給他安排什麼重活累活給他幹,就是沒事跑跑腿收個帳,跟個車買個建築材料什麼的,偶爾還能跟著五叔去談個包工程的業務混吃混喝,但即使這樣,馬勇還是不怎麼情願在工地幹活,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向往的生活不是醬紫的,可由於也沒想好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麼,另外也是迫於老馬的簡單暴力的溝通方式,所以他暫時也隻有幹一天混一天了。
“鈴鈴鈴”
就在馬勇實在困得不行想找個地方偷懶的時候,揣在褲兜裏的電話響了,他隨手掏出來一看是家裏的座機打來的,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馬同誌又打電話查剛來了,所以馬勇表情很無奈的按了接通鍵。
“小崽子,你去買兩瓶黑山老窖,然後到老王家再買點驢板腸回來,你伍哥來了,家裏沒啥菜!”電話接通後,老馬就在電話那頭急頭白臉,語氣生硬且霸道的嚷著說道。
“老馬,你係不係過分了,昨天剛給你買完豬蹄子,賬都沒報呢,你今天又讓我給你買下酒菜,再說了,你求人辦事,是不是語氣稍微和藹一點!”馬勇咧著嘴,強了一句回道。
“撒楞滴吧,等著菜喝酒呢,我特麼養你這麼大,我還沒要你報賬呢,在廢話回來揍你昂!”老馬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哎呀,我.... 我就是欠你的。”馬勇嘟囔了一句就把電話揣兜裏,然後去找五叔請假去了,你別看馬勇嘴上雖然抱怨,但是還得照辦,要不然老馬說揍他,那還真不是開玩笑滴。
其實老馬對他這個態度,馬勇心裏也還是有數的,老馬這個人就是嘴碎心好這麼一個人,自從馬勇他媽在他14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以後,都是老馬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的,其中這麼多年也有人給老馬介紹老伴什麼的,但是老馬都沒有答應,嘴上說的是不想續弦,但這玩意誰都知道咋回事,還不是怕後媽對馬勇不好,所以馬勇有時候想想這個稍微有點駝背的男人,也曾有過一丟丟的感動,但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父子倆沒事幹一仗的局麵。
二十分鍾以後,馬勇把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剩下哪都響的飛鴿牌二八自行車往家後門口一扔,拎著熟食和一桶五斤裝的白酒就進了屋。
屋裏,老馬和一個青年在炕桌上麵對而坐,桌子上有幾個根黃瓜和一盤花生米,倆人正嘮著嗑,坐在老馬對麵的正是馬勇大舅家的表哥。
“回來了,勇弟!”表哥看到進屋的馬勇,笑嗬嗬的打著招呼。
“哥,你咋有空過來呢,你不是在S城幹活呢麼,我大舅身體挺好的吧。”馬勇齜牙回應了一句。
“嗬嗬,前天剛回來,來找老姑夫有點事,你大舅挺好的,天天出去打麻將。”表哥說著伸手把馬勇手裏的熟食和白酒桶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