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雅言,是湖南女子學院的大一新生,也是一名進食障礙的患者。說起我生病的原因,那還得追溯到我讀初二那年。那時我喜歡我們班上一個男生,他長得高高瘦瘦,秀秀氣氣,成績也很好,和我坐同桌,一下就吸引了我,可是他喜歡的卻不是我,甚至可以說他都沒有關注過我,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和他一樣,也是高高瘦瘦的。所以從那時起,我就以為他喜歡瘦瘦的女孩子,也以為女孩子隻有瘦瘦的才好看,於是我就開始減肥。初中生減肥也沒有科學的方法,隻知道管住嘴,邁開腿,我每天隻吃一點點東西,餓了就瘋狂喝水,我還走很多路,還每天跳繩,仰臥起坐,跑步鍛煉身體。在我每天的堅持不懈下,我確實瘦了不少,但我發現那個男生還是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很失望。我的減重進入了一個瓶頸期,不管我再怎麼少吃,再怎麼運動,我都不能再瘦下去了。而且我吃得越少,我想吃的欲望就越強烈,喉嚨裏就像有一隻手伸出來要抓食物,終於有一天,我沒忍住暴食了,我吃了一整箱爸爸帶回來的蔓越莓餅幹,還吃了一整袋黃油吐司,我像一隻餓獸一樣瘋狂地把食物往嘴裏塞。暴食過後,我很害怕,我怕長胖,我怕長胖以後變醜,所以我到廁所把剛才吃的所有食物都用手催吐了出來。從此,我知道了一個可以狂吃不胖的辦法——暴食催吐,也是從這開始,我患上了進食障礙。
我的進食障礙從一開始的每周暴食催吐一次,到之後的每天暴食催吐一次,再到每天幾次,十幾次,越來越嚴重。從初三到大一,我住過三次院,吃了無數種藥,做過經顱磁,電修課,心理谘詢,還在上海精神衛生中心接受過專業的進食障礙相關的認知行為療法和辯證行為療法,知道了情緒調節,痛苦忍受,人機效能,正念等治療方式,父母也一直對我進行著嚴格的飲食管控,不給我暴食催吐的機會,但我還是一直被暴食催吐的心癮折磨,幾乎每餐飯後我都想暴食,那種感覺抓耳撓腮,渾身難受。我也曾嚐試過使用曾經在醫院學習的技能,比如冰敷,把頭浸泡在冷水裏,玩遊戲分散注意力,但這些都隻能部分減輕我的痛苦,麵對洪水猛獸般的心癮,這些都隻能算是雕蟲小技。如果說還有什麼支撐我一直堅持學習與生活的,那也許就是我心中的那束光——陳執禮吧,他是我一直喜歡的明星,童星出身,我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他了,他在舞台上和熒幕上是那麼光彩照人,他努力奮鬥的經曆也是那麼催人奮進,每當我和Ed(進食障礙簡稱)鬥爭得筋疲力竭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他的壁紙看看,聽一聽他說的那些勵誌的話,也是對我的一點點安慰吧。可是他是那麼遙不可及,遠水解不了近渴,我是真的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