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路,遇少婦(1 / 3)

06年的6月12號的下午三點,我站在廣東長安汽車站廁所洗手池的鏡子前,審視著鏡子裏頹廢的自己。發覺自己是如此的陌生,竟有種不認識自己的感覺。很久沒打理雞窩一樣起團的頭發,滿臉拉碴的胡渣,身著有點發舊發黃的白T恤,背著一個褪色發白的牛仔背包,儼然一副流浪乞丐的形象,可能唯一比乞丐好點的就是身上幹淨那麼一點點吧。

我在小的時候,也像很多人一樣,總迫切的盼望長大,渴望一夜成長。在十歲時,覺得二十歲都是那麼遙遠。

可時光如梭,恍然昨日自己還擠著公交背著書包趕去學校換飯票,而今身邊的同齡人有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而我卻依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晃蕩。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有時光交錯,歲月重疊的恍惚。所以每一次年輪的增長都讓我恐慌,恐慌這不可抗拒的衰老。

已然十九周歲,按我們那的說法,虛歲已經算是二十了。

都說二十歲是個坎,今年整個家族都有點坎坷,正值多事之秋,發生的事情太多,走的格外的不順。

都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也說人有三衰六旺,但我特別希望自己和我的家族都能夠少經曆一點磨難。因為所有貧困的個人和家族都是羸弱的那麼不堪一擊。

身為家中長子長孫,很多事情,我責無旁貸。我常和身邊的朋友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向往著自由和流浪,我可以不用有錢,但我必須過得灑脫。

當然,那也隻能是說笑。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活著,不僅是為自己而活,雖說我力薄微薪,無法改變家庭的現狀。但我沒法想象家裏沒我的日子,我的家人會怎樣?年邁的爺爺奶奶,逐漸老去的父母和年幼無知的弟弟妹妹,我連想都不敢想。隻要我在,我便豁著命護他們周全,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覺得我存在的意義。

十四歲初中畢業就出來闖蕩的我,信誓旦旦的抱有很多期待和理想,在各大城市間輾轉。苦沒少吃,壁沒少碰,被欺負被騙更是家常便飯。睡過火車站,睡過網吧,睡過天橋底,沒工作沒錢的時候撿過別人吃剩的東西。說出來都可能沒人信,我有一段時間就在廣西南寧的傳銷窩點蹭吃蹭喝,我明知道那是傳銷,但我那時年紀小工作不好找,後來傳銷小頭目識破了我的小伎倆,知道我沒錢把我趕了出來。也走過歪路,總想走捷徑一夜暴富,跟著那些江湖人撈偏門,要不是年紀太小,不然可能也進局子蹲苦窯了。

年輕時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暫時的蟄伏隻是等待一個機遇,我總覺得自己終有一天能突然爆發綻放。自己就該是天選之人,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迷之自信。

直到二十歲,一事無成,被現實啪啪打臉。突然清醒,作為一個底層人,日求溫飽,能把自己照顧好,再把家庭照顧好就謝天謝地了。或許也是我對自己的期望值太高,二十歲,我庸碌依舊,活成了我自己都不忍直視的樣子。

我叫姬可,江西虔州人,姬姓在我們虔州那也屬於小姓,但唯獨我們整個村子幾千號男丁都是清一色的姬姓,據老一輩說我們都是同宗同源,祖先因為避禍在我們村紮根盤踞,從此開枝散葉。

這次在汽車站就是要回家一趟,前麵有說,今年整個家族都有點不順,年前剛送走差一歲就百歲的老太爺,正月裏大伯在家裏劈柴被窩在柴堆裏躲藏的竹葉青蛇咬到差點送命,所幸村裏的蛇醫救治及時,才免於一死。

也就今天上午,剛出來沒幾個月的我接到家裏父親的電話。說我爺爺突然不能動彈,現在醫院治療,可能快不行了,讓我速回。

接到電話的我,當時腦子有點宕機了,前幾天我打電話回去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說他和我奶奶剛去趕集回來,讓我踏實好幹,過年給爺爺奶奶帶回個孫媳婦來。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難道是中風?還是什麼?我也不敢多耽擱,拿了幾件換洗衣服什麼的就匆匆往汽車站跑。

路上給我老板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爺爺生病了要回家,他聽後特別生氣,說這麼突然他怎麼安排,叫我再堅持兩天,等找到合適的挖機駕駛員再讓我回去。我無論他怎麼勸,也不肯答應,在威脅我敢走不結工資後。老板氣憤的掛掉了我的電話。

沒錯,我現在的職業就是個挖掘機駕駛員,就是山東蘭翔技校廣告天天播的那種。出來五六年我在各個行業兜兜轉轉了一圈。機緣巧合之下,在一個親戚那裏當了一年挖機學徒。今年算是剛出師,獨立單幹沒幾個月。

想到好不容易找的工作就這麼黃了,爺爺又還吉凶未卜。我站在長安汽車站洗手池的鏡子前看自己思緒萬千。

愣神了一會,直到身後突然有一個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帥哥,你好了嗎?能麻煩讓我洗個手嗎?”

我回過頭一看是位三十來歲很漂亮的少婦。臉上妝有點濃,但給人的感覺還是驚豔。身材小巧玲瓏,穿著也很是時髦大膽,短裙短衫,胸前露出很大一片雪白,沒說波濤洶湧吧,事業線也挺深。在這個年代敢這麼穿的在我們縣城那幾乎沒有,在這偌大的長安也為數不多。我也在想,這個少婦五官和皮膚底子都很好。如果不這麼濃妝豔抹,或許還能更好看吧,也就是這個或許間,我再次的愣神幾秒。

漂亮少婦捏著嗓子咳嗽了一聲順帶疑問的白了我一眼,我才恍然驚醒連忙錯身讓開位置往我要坐的那個中巴上趕去。

正當售票員吆喝著要發車,沒買票的趕緊時,我正坐在中巴後排靠窗的位置,手裏攥著虔州的車票看車窗外大包小包來去匆匆的旅客,像螞蟻搬家的人群,身邊來了個人坐下我也沒在意。

突然,一股好聞的香水味幽幽的傳進我的鼻子裏,我的鼻子有過敏性鼻炎的毛病,環境忽冷忽熱或有什麼刺激性氣味的時候我總愛打噴嚏,我一個激靈一個噴嚏,身邊的人可能沒有防備我這麼突然一下可能也被嚇的不輕抖動了一下,我忙轉過頭朝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看,這不是剛才廁所洗手池的那個漂亮少婦嗎,難道她也是虔州的?

她什麼也沒說,禮貌的衝我笑了笑。

我討了個沒趣,我不想多說什麼,往窗邊象征性保持距離的挪了挪。我這個死樣子,豔遇什麼的就不要癡人做夢了,我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車子後來晃晃悠悠的開上了國道,終於前往了江西虔州我回家的歸程。

出來的時候我計算過,虔州到長安大概七個小時的車程。那返程應該也差不多,等我到家估計就很晚了,於是我發了條信息給我老爸,叫他們不要等我,我自己坐摩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