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浮生若夢
灰蒙蒙的天空上飄著細的雨,柳樹的嫩芽沐浴在細雨中顯得愈發青翠,沒腿的荒草掩起了剛發芽的嫩草,讓一切顯得荒廢的同時卻難掩新意。
寧靜沿著一條長著沒腿的荒草小路向半山上的那個院子走去。路不是很長但寧靜虛弱的身體很顯然不能支持他一口氣走完這段不長的路,走了幾步就開始氣喘的寧靜停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抬頭向上望了望,再次邁起蹣跚的步子向上走去。
院子是寧靜家的老宅有三孔接口子石窯,據說是在寧靜爺爺手上用幾個瑪瑙珠雇人修的。在寧靜父母去世以後就沒人住了。寧靜在中途休息了三次之後終於來到了院子,院子裏麵長滿了荒草,院子中間有一條被牲口豁開的口子,寧靜揮了揮手中的拐杖將口子邊的荒草向倆邊撥了撥,走向鹼畔上的石床。據說石床是在修院子的時候寧靜的爺爺在後溝壩梁下麵掏回來的一塊大石板,本來準備做炕板石的隻是因為石板很大做炕板石有些浪費,於是在寧靜奶奶的提意下做了石床。
石床是黃土高原這個地方家家都有的東西,一般是用做晾穀子玉米的,不過更多是用於人們在夏天的休息。一般人們都會在石床旁邊栽幾棵大樹遮陽,這樣人們就可以在烈日下放心的躺在上麵休息,而孩子們也可以放心的在上麵玩鬧。這個院子的石床旁邊就有一棵大梨樹,因為院子的荒廢梨樹的很多枝都開始枯萎,早已不負當年的茂盛,不過粗壯的樹幹似乎還在預示這這棵樹曾經有過的輝煌。
寧靜走到石床邊扶著老梨樹慢慢坐下,然後望著中間那孔窯洞一片靜默。突然寧靜那張憂鬱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就像冬天的一抹綠色一樣讓人心中一暖。寧靜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故去多年的父母,想到這裏寧靜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至往下落。看了一下周圍沒人寧靜便不再壓抑自己放聲痛哭起來。“嗚嗚--”的哭聲回蕩在這個破舊的院子,驚起幾隻在院子裏落戶的野雞,也驚碎了院子的一片安寧。
一直哭到心頭沒有了任何委屈,寧靜停了下來。在掛著淚珠得臉上露出一份淡然得微笑。這一刻寧靜突然感覺自己就像躺在媽媽懷裏一樣,心頭是前所未有得平靜,因為剛才得哭泣讓所有得委屈都隨風散去,而留著得僅有祥和和安寧。
傍晚的時候,寧靜的幾個同族兄弟和寧靜的兒子寧生在寧靜家的老院子找到已經昏到在地上的寧靜。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寧靜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聽那幾個最後見寧靜得人說寧靜走得很好,昏迷的時候臉上都掛著微笑。將寧靜得遺體運回村裏以後,在寧靜家幾個同族長輩得組織下將寧靜風風光光得給葬,村後得樹林裏又填了一尊新墳。然後寧靜便在這世上像所有得普通人一樣漸漸的被人不在提起,再然後遺忘。
“我們都是普通的大眾,曆史永遠不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我們這一群人的悲歡離合。這是我們普通人的悲哀,同時也是曆史的悲哀。--------”寧靜靜靜的坐在院子的台階上聽著堂哥寧浩講話。
寧靜一直很崇拜寧浩,因為寧浩是村裏唯一的一個大學生。每到放假的時候寧靜就會竄到堂哥家裏和寧浩聊天。寧浩喜歡看書,這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也許是因為孤單沒有人可以聊天,所以每當寧靜來的時候他都會給寧靜講一些自己書上看的東西以及自己的一些觀點,而不考慮寧靜是否能聽懂,其實也不用去考慮,因為寧靜才10歲至於能聽懂那才是奇跡。不過對於寧浩來說隻要有人聽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不過對於今天的寧靜寧浩感覺有些不同,通常僅僅是聽的寧靜今天突然開始問自己問題了,而且也開始在自己說的時候插話了。不過這沒關係,這不是代表著自己這個聽眾真正的是在認真的聽嗎?還有什麼比一個孤獨的人突然有人開始搭話更令人愉快呢?寧浩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孤獨的,因為沒有人理解自己,沒有一個人懂自己,甚至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和自己談理想,是的就是理想,盡管出身在農村但寧浩的心中其實懷有著一個大大的理想。也許有些人很難理解寧浩的理想,但我想如果你看過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後你就會明白寧浩,他是一個孫少平式的理想主義者,他將一切苦難都視為一種人生的考驗,生命是在這種考驗中的到升華。不過他比孫少平幸運的是他上大學了,不過不幸的也是很明顯,他沒有一個向田曉霞那樣可以真正的理解自己的人,甚至沒有一個誌同道合的人。不過用我們的小寧靜不就夠了嗎?在寧靜問出自己的想法後寧浩琢磨了一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