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瑩瑩,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從小到大,在老楊家所奉行的精英教育的培養下,我一路披荊斬棘,成功考入清華大學物理係。所謂“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虛無縹緲的鬼神之說在我的世界裏既荒唐,又可笑。然而我所堅守的信念,在大四的那一年寒假轟然崩塌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素未謀麵的二姐——沈夢竹。
二姐是我二姨和前夫生的孩子,她的父母離婚後就跟著我姥姥生活了,姥姥既愛占便宜又不注重孩子的教育,二姐差不多將罵人,打架,抽煙,喝酒,早戀,偷錢所有的彎路都走了一遍,最終成了我們這一輩所有孩子的反麵教材。而我恰恰相反,父母是殷實的中產家庭,從不吝嗇在教育上花錢,讓我廣泛涉獵興趣愛好,找一對一名師輔導我文化課方麵的短板,最終我也不負他們所望,考入清華,成為了世俗意義上的優秀孩子,不過物化的結果往往都會導致“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是無解的。
我從來沒見過她,直到我大三的那一年寒假。
那年我和男朋友報了學校的挑戰杯,本來打算留在學校做項目,但是計劃卻被我媽一個電話打斷了:“快收拾東西,你姥病情惡化了,現在滿嘴念叨的都是死人名,大概就是快不行了。”其實我對我姥沒啥感情,我爸爸總覺得姥姥家那邊的人愛占小便宜,唯利是圖,從小就讓我少和她們接觸,但是這是生死的大事,總要回去盡盡孝心。而那一年,二姐也被談了十年的男朋友從家裏趕了出來,無處可去的她隻能回到她最不想回到的姥姥家。從此,注定是兩條平行線的人生有了交集
姥姥家在東北一個閉塞落後的小縣城,我媽當年搭著時代的快車,通過高考成為了中國第一批大學生,並在畢業後順理成章的留校當了老師,遇到了在政界初露鋒芒的我爸,倆人迅速墜入愛河,在首都定居了。階級完成跨越後,我媽很少回到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如果不是這次姥姥病重,可能我們一直都不會回來,更不會見到我那傳奇的二姐。
我們全家連夜開車在第二天早上趕到了目的地,當我踏進家門的那刻最先看到的不是臥病在床的姥姥而是胖到發油的二姐,她就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的一角,本來應該三十出頭的年紀,顯得卻比我媽還老上幾分,看著我們來了,趕緊向我們走過來,腰圓屁股大,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帶著一種笨重感,濕氣太大!我腦海裏湧現出這個想法。她怯怯的喚了一聲“老姨,你們回來啦”。就進裏屋了。我媽媽無暇顧及她,快步走進姥姥的臥室,守在姥姥床邊,我見狀,想著別給大人添麻煩。隻能也快步走進裏屋,這時才發現這個屋子裏就我和二姐兩個人。
“快坐,這一晚上累壞了吧”二姐一臉倦態,隨手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帶著近乎討好的語氣和我說:“你是咱家的驕傲,和我不一樣。”我抬頭看她,她眼裏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不禁問道:“龍龍哥呢?”龍龍哥是她那個同居十年的前男友,家裏人都以為她倆最後會結婚。“出軌了,剛開始還和我說和那個女的隻是玩玩,沒想到打著給人扶正的心思,把我甩了。”她苦笑道。我吃了一驚,是真的沒想到,二姐初三就輟學了,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去了鄰省,住在了那個男生家裏,這一住就是十年。其實我在心裏挺瞧不起我二姐的,我以前在我媽相冊裏見過我二姐初中的照片,瘦瘦白白的,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少女媚態,頗有港星舒淇的感覺。誰能想到十幾年過去了,生活將她蹂躪的一點之前的影子都看不到。“二姐,別讓愛情將你的心填的滿滿的,我們活一世,是為了找到自己所熱愛的事,為之奮鬥,這才不白活。”二姐看著我怔怔地說不出話,許久過後,二姐輕輕說了一句:“如果要是你,說不定早就出來了。”我原本以為這句話說的意思是如果是我,早就在她那個混蛋男友的家裏出來了而不是內耗這麼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二姐說的“出\\\"是出道的“出”,二姐是天生帶飯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