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呤乓啷!”
清晨,老宅裏,一個白發蒼蒼、胡子拉碴的老人貓著身子跑向了幾個摔在地上的鍋碗瓢盆:“唉呀呀,咋又摔了!”
他噓著嗓音,像是怕被人瞧見:“這個月摔的第三隻碗了,要是被璠兒看見,又該數落我了。”
小老頭漲紅了臉,又翻箱倒櫃地找了個黑袋子,拾了碎瓷片,做賊似的跑了出去。
小老頭跑起來弄得僅剩的白發一飛一飛地,他左瞧瞧、右望望,就好像在打伏擊戰,滑稽極了。
後山的老宅附近沒有庭院,真是山,放眼望去,有樹、小溪、涼亭……
小老頭最終在小溪旁的柳樹下停了下來,找了根樹叉就開始挖柳樹下的淤泥。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這老頭“前科”真多,淤泥下埋著的盡是些碎瓷片。
將作案“受害者屍身”處理幹淨後,小老頭才滿意的往回走。回去時也是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看見。
“咻。”老頭飛快地躲在了一棵樹後,冒出半個腦袋往前望。一心念叨著別被人看見,結果還是有人來了。他盯著前方的黑影良久,突然瞳孔收縮、臉頰通紅,又“咻”的一聲,向那個黑影跑去——黑影是剛從祠堂出來的許子馨。
許子馨察覺到了有人,這後山上還能有誰?她剛想轉身去叫人,又想到了什麼,便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臭……臭丫頭片子!”老頭在後麵吼道,“給我站住!”
許子馨赫然停住了腳步,歎了口氣轉身,終究還是逃不過……
“祖祖。”許子馨恭敬的叫了跑過來的小老頭一聲。
老頭停在了一棵樹旁,“砰”一拳砸在了樹幹上,吼道:“跑啥?”
許子馨望了望還在顫抖的大樹,尷尬的說:“沒。”
老頭揉了揉他紅彤彤的鼻子,四處望望,什麼也沒望著,頓時就喪了臉,吼道:“人呢,嗯?”
“祖祖,大清早的,別來林子裏吹冷風。”許子馨岔開了話題。
“別給我裝蒜!”看這小老頭嗓門粗的,林中的鳥都被迫起床了,“我問你,人呢?”
許子馨表麵上很平靜,內心卻很複雜,於是她繼續裝傻道:“祖祖,什麼人呀?”
結果這小老頭更急了:“什麼人?你問我什麼人!上次我不是說了嗎?找不到對象,就不要回來見我!你對象呢?對象呢!”
說著,他就要展示一下什麼叫做棍棒底下出孝重孫,抬起拳頭就要往人身上招呼。許子馨眼看躲不過,撒丫子就跑。
老頭子雖說身體還健康,但畢竟老了,腿腳不靈便了,跑起來哪比得上年輕人,氣喘籲籲的看著許子馨消失在山腰,但也不忘喊到:“臭丫頭片子,都32歲的老姑娘了,還沒有對象!還沒有對象!你是要氣死我啊……”
(在星際32歲也還是很年輕的哦)
§
為了不讓恒域的人有察覺,SZ-雲城生物研究院分院一行人偽裝成了走訪恒域的素人,約定在了星雲飛梭南站集合,並由童歆帶隊。
許子馨三人到達集合點時,其他人也已經到達了。陳川望了望,一行人中有三人是外人,一個是衛堯,他是軍部的人,也是自己讓徒弟帶來的,讓他意外的是,許子馨竟也帶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看起來剛滿18歲的小娃娃,不過他也沒多說,因為他們這一群人中最值得相信的也隻有許子馨。
上了飛梭,一番交流之後大家才知道衛堯和許家兩姐妹認識。
岑南眯了眯眼,打趣道:“什麼時候認識的?連我也不知道。”
“以前在軍部裏一起從過事。”衛堯答著,其實以前也隻是見過寥寥幾麵,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在軍部無人不知道許子敏的父親,無人不知道許家的世代忠烈。而當他聽到她們也認識自己時,的確有點驚訝。
聽到這,岑南幽深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許子馨上。許子馨也有所察覺,不動聲色地別過頭,看向了窗外的星海。
§
“咚——”
“咚——”
“咚——”
每到整點,賽裏斯教堂的鍾聲便會響起。由於時差,邁爾(恒域主星的一個繁華城市)才剛到人們起床的時間。城市裏的街道開始熱鬧起來,郊區的小鎮也開始擺起了集市。再往外的山坳處座落著一棟類似於城堡的建築——托蘭堡,這是恒域的古建築中的一種。
托蘭堡裏大部分地方都是寂靜冷清的,隻有一處現在正亮著暖燈,鍋裏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一個男人正在切著胡蘿卜丁。男人有著暗金色的頭發,頭發有點長,莫約齊肩,軟軟的塌在後頸上,額前的碎發有些別在了耳後,有些在眼前搖晃,襯得他淡金色的眼眸更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