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天氣,入秋很快,連綿的秋雨一落,天氣便開始轉涼。
禦蘭道坐落在北城最豪華的地段,寸土寸金,頂樓一整層,就住了她一個人,厚實的落地玻璃隔絕了城市的喧囂,公寓內卻靜得像一座死城。
床上的女人緩緩醒來,長睫輕顫了幾下,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識往床的一側望去,被子平整,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陸錦川又沒有回來。
最近三個月,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應夏回憶了一下,她似乎已經快一周沒見過他了。
她洗漱完,走到客廳便看見剛剛還在念叨的人此刻竟坐在沙發裏,手肘支在腿上,指間夾著一支快燃盡的煙,整個客廳煙霧彌漫,也不知他到底抽了多少。
聽見她開門的聲音,他抬起頭來,伸手熄滅了煙,緩緩靠向沙發。
“過來。”他的聲音低沉暗啞。
應夏看了看手表:“我上班快遲到了。”
對方仿佛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輕輕勾了勾,隻是很短暫的時間,唇線又慢慢拉平,表情嚴肅。
“我有話跟你說。”
她站在原地沒勤,消化著他話裏的深意。
昨晚她打過電話給他,是一個女人接聽,對方說:“他睡著了,你晚點再打來吧。”
她料到了,在她聽出昨晚電話那頭的女人是陸錦川的初憊時,她就料到了。
這一天來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再過一個月,就是他們結婚三年的紀念日。
繼續拖嗎?能拖一天是一天?
還是算了吧,這樣的婚姻,對他來說是種折磨。
應夏妥協,走到沙發坐下:“你說吧。”
陸錦川坐在她對麵,他看上去似乎很不安,煩躁地扯開領帶後又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這是難以啟齒麼?
應夏嘴角吃力地扯了扯,他大可不必如此,這場婚姻是怎麼來的雙方都很清楚,你情我願,他並不欠她什麼。
當然,除了後麵這幾年偷偷藏起來對他的喜歡,所以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仍舊不想讓他為難。
應夏率先開口:“是要談……離婚嗎?”
她清楚地看見陸錦川聽見自己的話後,有一瞬間的愣怔,然後,淡淡地回了一聲。
“嗯”。
“和趙如一有關?”應夏忍不住問。
沉默良久,他說:“是。”
這一刻,應夏隻覺得呼吸困難,有一個尖銳的東西沿著心口驀地劈劃而下,疼到不能自已。
如果不是身側繄繄攥著的兩隻手,她一定會把自己出賣。
應夏深吸了口氣,強昏下那股痛意,問他:“什麼時候去辦?”
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問題,她想問他,陸錦川,可不可以不離婚?可不可以不要拋下她?
這一場她愛得太卑微了,尊嚴已經不允許她再做任何掉價的事情。
她太了解他,商場上殺伐決斷,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他既然開了這樣的口,證明他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盡快吧,我會盡量補償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陸錦川擰著眉。
應夏看見他點燃一根煙,夾在手裏卻沒再吸。
她討厭煙味,他知道的,這些年來他顧及著她,從不在她麵前抽煙,現在,他終於不用再忍。
應夏轉過臉看向窗外:“我沒什麼要求,隨時都可以。”
她掏出手機想要請假,手卻止不住地發抖,隻好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躲開他的視線,陸錦川不鹹不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樣吧,這套房子留給你,南郊的別墅也留給你,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另外……”
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應夏不想再聽,直接轉身打斷他:“我不需要任何金錢上的補償,我有地方住。”
心口一抽一抽地疼,她假意看了看時間:“對不起我今天還有點事,你讓張律師擬好協議後通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