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勝訴了回家(1 / 1)

董明草勝訴了,她拿著法院的裁決書,拉著劉沃一起去戶籍處,做了遷入手續。現在他倆的名字,終於在一個戶口本上了,劉沃是戶主,兩人的關係是養父、養女。

按照我國法律規定,非直係親屬投靠戶口遷移條件,隻能是婚姻,或者是收養。婚姻他倆不可能,收養又都過了年紀,不符合收養的規定。其實在不在一個戶口上,也隻是一種形式,並不影響彼此存在的關係,但是董明草是偏執性人格,非得要一個法律上的認可,於是經過多方打探,終於想到了去法院通過司法形式,確定贍養關係提起訴訟。

劉沃俯身在橋欄上,橋下是廢棄的鐵軌,蒿草已然淹沒了枕木,顯露出來的軌道也是鏽跡斑駁。一位拾荒的人,蓬頭垢麵,衣服襤褸,看不出年紀、性別,他步履蹣跚,沿著鋼軌向遠方走去。那一年他就是踏著枕木,沿著鋼軌從遠方走回來的,軌道的那一頭是人生的轉折點,監獄;軌道的這一頭,是他人生的驛站。家破了,家還在;人走了,人性還在;企業衰敗了,還能再重新振興,逐漸發達,這就是人生,雖然短暫卻百曲千折……

董明草從車上下來,走到劉沃的身側,不無戲謔地說道;“老劉頭,想啥呢?”

劉沃從無盡的遐想中回過神來,轉身麵對董明草,注視著卻沒說話,隻是嫣然一笑。

“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是公正的。現在我們可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一家人,是受法律保護的。我既是你的法定贍養人,也是你的唯一法定監護人。你明白嗎?”

劉沃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卻沒說話。

“那麼,現在請你上車,跟我回家。”說著董明草向劉沃示意了一下上車。

劉沃望了一眼,董明草水晶挎包裏的紫紅色戶口本,上麵金燦燦的國徽閃爍著光芒,刺的他眯上了眼睛。他的眼神逃避開,轉身走到車前,董明草為他拉開了車後門,他俯身鑽了進去。車子啟動,混入車流,消失在視野之中。

透過後視鏡,劉沃端詳著開車的董明草,自信、幹練、成熟,麵容姣好……當年清純的小姑娘,現在已然出落成魅力四射的熟女,歲月呀……車子在路口的紅燈前停下,董明草透過後視鏡,與劉沃的目光相遇,劉沃匆忙低下頭避開,似乎是怕被她洞悉自己的內心。劉沃老了,臉上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見,白發參雜於黑發之間,大有喧賓奪主的意思。原來清澈的眼眸裏,蒙著一層混濁的淡黃色,掩蓋了曾經的銳氣。現在的他更少言寡語,為人更寬厚平和,佛係的坦蕩無爭了。

劉沃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再怎樣人都會老去,人的一生都在抗爭,抗爭有意義嗎?專家說每個人的成長經曆中,都會有一段時光,被稱作叛逆期。叛逆期是每個孩子都會經曆的階段,是孩子們成長的一個重要標誌。在這段時期裏,孩子們的獨立意識增強,自我意識覺醒.常常不聽話、愛頂嘴、行為叛逆,喜歡給大人製造煩惱。他們悲憤自身的渺小、感歎對現實的無力改變、甚至對人生產生迷茫。於是對時代不滿,對自身否定,對家庭抗拒,外化的豪放不羈……這些跟現實的抗爭,甚至自我傷害,是人生的蛻變、成長的曆程,走出來了人生就豐滿了,叫作閱曆。可是走不出來呢,沉淪嗎?人呀終究會被歲月所折服,被財米油鹽磨敗,赤條條來赤條條去,誰的青春不迷茫呢?

董明草啟動車子,又開始穿行於街市樓宇間,聳天的高樓壓迫感極強的俯視著,狹窄街巷中穿行的車輛和行人,而比人更渺小的螻蟻們,他們有沒有感覺壓迫感,不得而知。它們有思想嗎?似乎沒有,人與動物、與昆蟲的差別就是有思維。有思維好還是不好?

“爸,你在想什麼呢?”

“你好像,有好久沒唱歌了吧?”劉沃所問非所答。

“什麼?”

劉沃想了想,又改口了。“我是說,咱倆好久沒一起喝酒了。”

“好呀。去酒吧還是老菜館?”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