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慈母 賢妻 好領導
剛子,姓金名剛,生於1988年,西安西郊農村某男子,相貌平平,才能平平,不值得著墨。
他的故事能寫成幾十萬字的長篇小說。
可他並非啥重要人物,更談不上成功,所以不想過多消耗讀者時間,就簡單寫一下,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吧。
34歲之前,剛子一直是人們眼中的好孩子,乖娃娃。孝順慈母,愛護賢妻,忠誠於各個時期的好領導。
之後,這不知好賴的狗東西,竟然反了。
2022年12月,西安,天很冷,北風敷衍的呼嘯一陣,又停一陣。陰鬱的天和暗沉的地,隨著飄起又落下的塵土,糾纏在一起。混亂中的剛子,變成了一條瘋狗。他接連幹了三件事。
月初,上午。剛子手提短斧,殺回村裏,要砍自己的慈母。
月中,中午。剛子手握菜刀,在老丈人家,要砍自己的賢妻。
月末,下午。剛子滿腔怒火,走進總經理辦公室,要求他開掉自己的領導。
發瘋之前,剛子還跟我聊過:這三個人,高低都對他有恩情。
我也勸他:那就繼續知恩圖報唄,等哪天報不動了再說。
我還給他編了段三字經:這剛子,起點低,背景差,能耐小,沒前途,到今天,得知足,要感恩。要不然,會被罵。
小節拍這麼一打,瞬間讓他回到了兒時。
(二)生母的動力和希望
剛子小時候,母親一天到晚總是忙的暈頭轉向,養活婆家和娘家。
剛子的舅爺和兩個舅舅是周邊出了名的懶漢閑人:舅爺常年住在麻將館;大舅為了不下地幹活,敢把自己的腳砸傷;二舅是黑舞廳裏最閃亮的星,牢房裏每年按時打卡的積極分子。
好在小姨爭氣,考上了師範,還談了個條件不錯的男友。生母為了讓小姨安心讀書,包攬了她的學費和生活費。
有一次,小姨帶著男友來過剛子家。他有一副與農村人截然不同的幹淨的俊俏的麵容,頭發比很多農村女孩子都烏黑亮麗,沒有一根淩亂的發絲。加上那身鮮亮筆挺一塵不染的風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電影裏的明星。
盡管年紀很小,但剛子看得出,那個男人很疼愛小姨。因為喜愛一個人,眼睛看到她都是有光的。小姨能有今天,真的是苦盡甘來。剛子聽母親講過:小姨之前沒錢交學費,一個人在家裏把枕頭哭得直接濕透了。最後是舅奶的娘家看不下去,東拚西湊一筆錢,讓她繼續去念書。
生活太苦,剛子和弟弟又太小,小姨成了母親當下的動力和希望。
後來有一天,父親臉色陰沉的帶著一家,匆匆趕往舅爺家。一進大廳,就看到小姨的黑白照片赫然掛在牆上。小姨出車禍死了。有人惋惜落淚,有人說是剛子的舅爺早年間造孽太多,報應到了子女身上。
不久,剛子因為疏於照看,得了重病,借了好多錢。——他那個原本挺殷實的家,一躍成為了村裏的首負。
此後,生母開始沉浸於牌場。——那青春燦爛的麵容,被撕碎了;那光彩靈動的眼睛,熄滅了;那顆原本跳動著希望的心,也隻能在牌桌的喧囂中略微有所波動。
終於有一天晚上,母親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吞下一瓶農藥走了。
剛子一直沒問過父親,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麼。後來他說:小時候不敢問,長大成家後不想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