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常說要開家酒樓,比秦家酒樓要更大更氣派,把秦家酒樓生意搶光。
可是皇帝聽著,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魏毓言心頭一震,心虛地瞅了一眼皇帝,果然一張臉黑的像碳一樣,一言不發扽了韁繩兀自朝前去了。
常說,就是還經常惦記人家唄,要不是自己手差點殘了,恐怕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吧。
魏毓言狠狠瞪了一眼流螢,忙追了上去。
皇帝冷聲道:“你老是嚷嚷著要回家,現在到家了,朕恩準你不用跟著回去了。”
皇帝剛為了救他差點殘了一隻手,魏毓言瞧著他隻能左手拽著韁繩的模樣,心裏真是懊悔,幹嘛要看那最後一眼,還有流螢,真是嘴快。
忙解釋道:“公子,奴婢曾跟您說過,奴婢養野兔的經曆,沒有一隻活下來的,奴婢覺得自己在大寧宮就是那樣一隻野兔,待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自己不適應,也給身邊的人添麻煩。”
皇帝心慢慢沉了下來,她終究還是不願意回宮。
見皇帝不說話,毓言追了上去:“但是那天,奴婢想明白了,奴婢願意回去,努力去做一隻活下來的家養野兔,等奴婢回宮,會好好跟著嬤嬤們學規矩,將來一定要做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名門貴女,方能不負皇上。”
皇帝臉上漸漸緩和,但仍舊沒忘秦二公子,揶揄道:“要不要去跟秦二公子道個別?”
魏毓言笑道:“要,奴婢要把婚書還給他。”
皇帝仍舊兀自走著,但臉上笑意藏不住。
一行人到了魏毓言家的棺材鋪,有洪如崖照看,家裏的物件都紋絲未動,洪如崖還特意著人收拾幹淨了。
魏毓言進了自己的房間,炕桌上還擺著那天沒繡完的牡丹,睹物思人,她眼圈又紅了。
她找出地契,把鑰匙和地契遞到洪如崖跟前:“洪大人,父親後事讓您費心了,這鋪子您處置了就行。”
洪如崖抬頭看皇帝,皇帝微微點頭,他才接了過來。
夕陽斜下,大門緩緩關上,鐵鏽紅的光斑被木門擋在了裏麵,門臼吱呀吟唱,聲調低沉冗長。
她抬起頭,雲霞滿天,整個天空被晚霞染得金紅一片,仿佛被烈火燒過,熾熱而瑰麗。
魏毓言知道,她徹底告別從前了,踏入那四方城中,可能再也出不來了。泫然欲泣:“我沒有家了……”
皇帝右手傷了,不得不轉到她右邊,用左手拉著她的手在掌心摩挲:“有我在……”
魏毓言從魏佳良的箱子裏找出了婚書,讓劉淩送還了秦家。
當晚,他們坐上了回程的寶船,日夜兼程,在德州和大軍彙合。
五日後回到了京都城外,百官列隊迎接皇帝親征凱旋,隨皇帝去太廟前舉行了獻俘禮,方回到大寧宮。
南榮黎闔家一百零六口人皆圈禁於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