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獄內,沈清海麵無血色躺在石板上,身旁一琉璃盞靜靜立在下方,張著血盆大口承接女人手腕處的滴滴鮮血。

“大人。”門口的看守向來人挽手作揖。

“血滴完了嗎?”一磁性悅耳的男聲沉聲問道。

看守朝沈清海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忍道,“回大人,還沒有。”

男人冷哼一聲,揮手讓人退下。

“沈清海”,男人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沒想到你命還挺硬。”

男人打開獄門,不緊不慢朝女人的方向走去。

石板上,女人原本的青衣早已被鮮血浸染成紅袍。她雙腳被鐵鏈捆著,手臂、胸口有被利刃貫穿留下的血淋淋的洞口,腿上的皮肉被藤條鞭笞撕裂,脖頸處密密麻麻的紅點應是被喂過毒藥。盡管如此,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早已結痂,但唯獨手腕處的傷口難以愈合,滴滴鮮血流不盡。

“逸臣…是你嗎?你來救我了……”女人聽到腳步聲,艱難起身,眯著眼努力辨認來人的容貌。

朱逸塵身高八尺,一身金邊黑袍,麵料講究,身份尊貴,但頭上卻戴著一個木頭做的發冠。

男人神情冷漠,淡淡掃了一眼沈清海手腕處的傷口,“這是最後一個琉璃盞,等喂完它,你就解脫了。”

“逸塵……”,沈清海氣若遊絲,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袖,腳腕的鐵鏈隨著女人的動作嘩嘩作響,“救我……救救我……我好難受……”

“哼“,朱逸塵冷哼,毫不留情地抽出衣袖,看向女人的眼神盡是厭惡。

沈清海一個踉蹌險些從石板上摔下來,神情恍惚間,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冰川與火山之間來回穿梭,身上的傷口崩裂,被血浸染風幹的青衣此時又添了一層紅色。

她一手捂著胸口,艱難抬頭,眼前的一幕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原來將自己困在弑神獄,給自己種心火,日日放血折磨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未來的夫君!

“嗬,朱逸塵,想不到,竟然是你。“女人苦笑道,笑自己被這個男人蒙騙,更笑自己真心錯付四年!

“是我,你早該知道是我。”男人淡淡回應道,絲毫沒有心虛愧疚。

“為什麼……”女人眼眶通紅,一時無法接受現實。

男人彎腰拿起琉璃盞,捧在手心,眼神溫柔如水,“為了她。”

“取我的血也是為了她?“

“是。“男人的回答幹淨利落。

“噗“,沈清海聞言氣結,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沈清海想哭卻哭不出來,淚水早就在被折磨時流幹。

她並不知道男人口中的“她“是何人,可男人毫不猶豫的回答還是一下子把沈清海打入十八層地獄。

“四年……你和我在一起的四年是真心還是另有圖謀?“

沈清海不死心,她不相信跟自己相處四年的朱逸塵會從一個處處寵著自己、不讓自己受一丁點委屈的男人變成眼前這個折磨自己七天七夜、對自己掏心放血的元凶。

朱逸塵回過神來,雙手摩挲著琉璃盞,看向遠處,“四年……時間過的可真快。“

“四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可是不變的……隻有我對你的厭惡。“朱逸塵居高臨下看著沈清海,眼中滿是鄙夷和疏離。

“四年,與你相處的每一刻都令我惡心“,朱逸塵皺眉,拿出手帕擦拭著沾染了沈清海鮮血的衣袖,而後一臉嫌棄地將手帕丟在地上。

”什麼桂花樹、什麼花海……如果不是為了她,如果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我也不會花這麼長時間、這麼多精力去討好你。你……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