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鶴因夏而棲(1 / 2)

簡單的幾頁白紙,概括了這個平凡女孩所有的情況:母親在菜市場賣菜,父親因為賭博進去過好幾次,時常家暴,早些年趙莉還會報警,近些年來就沒有過了,奶奶在出生的時候就去世,爺爺過了些年也跟著走了。

裏麵夾雜著一些照片,女人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臉頰浮腫的不成樣子,一張比一張可怖的傷痕。

但報警的時間,幾乎是在秋清出生後的日子裏,就沒有過了。

盛夏發誓,她活了十幾年,父母向來教她要以和為貴,做人不要太過於暴躁,這是她第一次有想弄死人的念頭。

手上的白紙被下意識的力氣捏出褶皺,盛夏像是想起了什麼,跑到昏迷的秋清旁邊,撩開她的褲腿,眼淚終究再次落了下來。

沉雲鶴沉默著遞了張紙巾,頭轉向另一邊,眼睛微微濕潤。

褲腿隻到了膝蓋,瘦弱到皮包骨頭的小腿上布滿了傷痕,一處接著一處,不難看出很多是甚至還沒好的痕跡就又添了新傷。

秋清睡的很舒服,這種睡眠極少,這樣的睡眠,隻有在王阿姨的床上才能小小的得到一些。

連帶著眉頭都鬆開了,嘴角掛上了淺淡的微笑。

希望做個好夢。

趙莉此刻滿腦子都是女兒帶著血的樣子,那麼多,那麼多的血,她該有多疼。女人頭發淩亂,嘴裏不住嘟囔:“我要去找清清,對我要去找清清。”

說罷猛然站起來準備往外麵走,沒走兩步,男人站起身子,一巴掌不帶餘力熟練的打到了她臉上,“你還出去找那個小雜種幹嘛!死了就死了!你還去找,晦不晦氣!”

趙莉被一下打到了一邊,熟悉的痛感勾起了內心深處最多的恐懼,她捂著嘴角,眼淚又鹹又澀:“可是,清清畢竟是咱的女兒”。

秋強呸了一聲:“什麼狗屁女兒,你看她那樣兒,還敢反抗我,是不是我的種都不好說,我的種能還能反抗我”?

男人罵罵咧咧,時不時搓一下被煙熏的蠟黃的手指,焦黃的牙齒上布滿了牙垢。

趙莉怨恨的看了他一眼,粗糙的手放在自己被打的臉頰上,另一隻手握成了拳頭,但依然什麼也沒做。

秋清醒來後,病房裏隻有沉雲鶴在熟睡,趴在陪護床上,發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纖長的睫毛打出一片陰影,櫻紅的嘴唇此刻卻幹燥起皮。

一種奇妙的悸動在她心裏緩緩盛開,秋清小心翼翼的也微微趴著,讓自己和他平視。

多麼神奇,自己原以為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人。

她第一次生了莫大的勇氣,很想吻吻他,秋清目光專注的看著沉雲鶴,認真到似乎想要將他一輩子記住。

盛夏急匆匆的提著東西進來,看到躺著發呆的秋清,驚喜極了:“清清你終於醒了!”

她十分輕柔的握住她的手,“你身上還痛不痛,還有哪裏難受嗎?我,我看到你身上有血,我真的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