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放學回來,邁步走進了一個小巷,人還沒走進,便聽到了秋強的罵聲和趙莉的哭聲,本因為數學課上解出了一道題稍稍好了一點心情,此刻黯然褪去。
她垂眸,但家還是要回的。
剛進門,一個茶杯就朝著秋清扔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想躲,但終究是沒動,額頭劇痛傳來,隨著茶杯到地上破碎的聲音,秋清思想才逐漸回籠。
她不敢躲的,一旦躲了隻會迎來秋強更狠毒的毆打。
秋強坐在沙發上,手上毫不留情的扇著趙莉的臉:“老子都說了老子要錢,你們他媽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往死裏耗老子,找你要點錢都沒有,我當初怎麼就眼瞎娶了你這麼個東西”。
趙莉沒敢吭聲,咬著牙挨罵,頭發被抓的淩亂:“家裏真沒錢了,你上次拿的那五百塊錢已經是最後的一點錢了”。秋清一言不發,站在門口,她的額頭很痛,不用摸都知道腫了個大包。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秋清:“愣著幹嘛,滾去做飯啊,等著老子給你做飯吃怎麼?一天天的怎麼這麼沒個眼力見”。
“好”,她沒敢耽誤,放下書包就走到廚房開始做飯,屋子裏值錢的東西都被秋強賣完了,隻有一個桌子幾個凳子和個破破爛爛的沙發。
廚房裏隻有煤氣爐,鍋,和普通的餐具,她拿起地上的菜,今天菜市場留下來的菜還不錯,這讓她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飯做的很快,為了省錢,大多數時候都煮的稀飯,菜也是買的打折或者最便宜的菜,經常去撿菜市場那些人們不要的菜葉回來。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悶,趙莉臉頰高高腫著,蒼老的臉上都是淚水,幾人沉默的吃著飯,“你身上,還有沒有錢?”秋清知道這是在問他,想到包包裏那為數不多的幾百塊錢:“沒有”。
父親是不會給她交學費的,她得自己給自己做打算。
秋強也沒生氣,隻是又罵罵咧咧的說要不是帶著秋清和趙莉,自己早就翻了盤,哪裏還用得著在這狗窩受氣。
飯後,秋清進臥室寫作業,她小心翼翼的關好門,拿出身上今天掙的十元錢和幾張零碎的一元紙幣,把它們都舒展好後,秋清認真的放進了床下箱子裏麵舊書的夾層。
她好像沒過過好日子,深夜的時候,秋清老是喜歡這樣嘲笑自己,父親嗜賭成性,母親懦弱,早些年幼時期還會護著挨打的自己,現在隻會和秋強一樣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那會還很小,父親也沒那麼好賭,隻是脾氣差,趙莉在她生病的時候還會把自己抱在懷裏讓她喝藥,“清清不哭,清清乖,喝了藥藥,痛痛跑掉”。
什麼時候開始變差的呢,她也不記得了,隻知道很早就沒有拿過所謂的生活費,就連學費都是爺爺去世之前偷偷塞到自己手裏一筆很小的錢拿來交的。
他知道秋強不是個人,不會對秋清多好,臨終之前,他把兒子叫來床頭,囑咐他得好好對待自己的寶貝孫女,秋強同意了,但手上的力氣是一點沒減小。
秋清看的很開,家裏的開支隻有趙莉一個人掙錢,還得拿出一千塊錢每個月還債,好在他們還有那麼個老舊的屋子可以休息,前腳秋強剛打完趙莉,又來打秋清,亦或者是趙莉滿肚子火氣沒地發泄,也來打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