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源氣(1 / 2)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北方的秋意有些濃厚,姒文略裹著羽絨服,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姒文略,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個成年人了,要學會適應這個世界。”族長背對姒文略,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爬滿老年斑的雙手,從身前的桌子上捧起一頂漆黑的帽子戴到了姒文略的頭上。

族長轉過身,對著這尊泥胎虔誠的俯首,雙手朝上。“白馬爺,您老人家多年護佑我族,今不肖子孫成人,還望您老人家多加護佑。”

族長跪著轉身,朝著殿西的泥胎又俯身下去,整個人貼在地上,嘴裏念叨著:“夕虎爺,姒族人丁稀少,從前朝起就開始衰落,也是我這個族長不稱職,可您也別怪後輩,我這個老頭子死了下地獄都行,現在族人姒文略成人了,您還要多照拂照拂啊。”

.......

姒文略麻木的執行著一道道程序,嘴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謝過您老人家”。

族長從姒文略頭頂接過帽子,放在了那個老舊的木製架子上。

“走吧,老人家都已經知道了,你記著昨晚的話,以後一切都要拚命適應,老人家會在冥冥之中看著你。”

初秋,秋風卻有些蕭瑟,汽車排氣口散發著汽油味兒,玻璃上的霜花把陽光散射成五彩繽紛。

姒文略對未來沒有半點頭緒,參軍,似乎成為他唯一的希望。

姒文略明白了這個村子為何青壯如此稀少,也明白了為何家家戶戶都想把子女送進更高的學府。

昨夜

族長對著高蘭交代:“文略已經虛十八了,現在又沒有考到大學去,咱姒家就這命,我建議去當兵,姒家在這方麵還是有點麵子。”

高蘭止不住的抽泣。

族長歎息,說道:“社會就這樣,成長的資源日益變少,林立的山門已經被新時代拋棄,當兵吧,你該抱怨就抱怨,該撒氣就撒氣,可你不能不為孩子考慮啊,當兵還可以謀求個本領。”

高蘭覺得自己委屈,沒嫁過來公公就死在沙場,丈夫成年不久,倍受欺負,終於等到丈夫頂起這個家,可從結婚以來從未對他發過一次脾氣,她覺得自己是嫁給了愛情,平淡的日子很幸福,她很滿足。可沒幾年丈夫就出現了意外,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三個孩子養大,老三又要走丈夫的路……

高蘭透過窗看到在院子裏吃飯的三個孩子,心裏說不出的委屈。

“我不為孩子考慮?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把孩子養大,也沒比別的孩子少吃少穿。”高蘭的情緒是崩潰的,壓著嗓子低吼。

“這些年辛苦你了,三個孩子成功了兩個,老三呢聰明伶俐,大家都誇你呢,最近幾年也很太平,不要往壞處想。”

高蘭隻是覺得自己委屈,可是路還要走,她能怎麼辦,發泄過後還要繼續往前看。止住了眼淚,哽咽著說:“嗯。這些年也多虧大家的幫助,我才能把孩子拉扯大。”

“好了,不委屈了就把眼淚擦擦,我把文略喊進來,咱給他叮囑幾句,我怕孩子不明白。”

......

早晨的太陽打在臉上,驅散了一些寒意。姒文略呆呆的坐在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記得族長和媽媽都希望自己能夠參軍,這個兒時的夢想來的太突然,一點也不想要。

他回想起小時候奶奶給自己講的鬼故事。

在奶奶年輕的時候,村子裏所有人都很忙,一般趕路都是趁著夜晚月光,一般三五個人為伴,時間久了也沒出啥事。

一天

有一個人獨自趕著驢車,經過那道紅土溝時失蹤了。他的家人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他回來,於是喊醒了一村子人幫忙找人,不久後族長問神,神指示在紅土溝的一個洞裏,這才將那人找到。

回到家後,驢子就直接死了,人的七竅中全是紅泥,家人一邊哭一邊清理,等到清理幹淨後人也沒了。

想到這裏,姒文略一哆嗦,自己遇事後也在那個地方,要不是族長,自己可能已經......

族長說世界是有意識的,保護著這些沒有成年的人,政府和世界組織也定製了許多規則,在為未成年保駕護航。

姒文略問:“世界原本的樣子,早點讓世人知道不是更好嗎?”

“世界已經沒有足夠的“氣”來抵禦來犯之敵,兩百多年前,火器和其他能源的發現和使用才讓人類有了分庭抗禮的資本,經過了兩百年的戰爭,才把異族趕出我們的世界。”

“來,文略,太爺給你看樣東西。”

姒文略一路跟隨,來到了祠堂的後院,後院的土坯牆已經破損不堪,鏽跡斑駁的鐵門上掛著一枚沾滿鏽跡的鎖頭。

這裏是整個姒家的“禁地”,雖是禁地,但他和小夥伴在小時候可沒少在這裏頑皮,院子裏的李子樹和杏樹是他的童年,衣襟兜著青澀的果實和在屁股後麵追他的族長,真是美好的回憶,如今夥伴們都已經天南海北,從上了高中後,聯絡日漸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