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DSM-Ⅳ、BRMS、SDS等量表測評不及格，目前可以確診患有重度雙相情感障礙和應激性人格障礙。”
小姑娘未滿十三，來時一人，離開時也是一人。
她拿著報告單，眼底漠然，情緒難辨。
雨後汙水散發著惡臭，烏鴉也不願停留於此，撲棱著翅膀離開。
少女遍體鱗傷匍匐地麵，滿身泥濘，小半張白皙幼嫩的麵頰在血水中影影綽綽，視線模糊得似乎隻剩紅與黑。
“他爸有暴力傾向，她和他流著一樣肮髒的血液，肯定也有！打死這個畜生！”尚顯稚氣的聲音囂張且惡毒。
“哈哈……”沈熙之忽然從胸腔溢出笑聲，音色撩人。
那張正淌著血的麵容，妖冶且詭異，原本還在叫囂的人群頃刻靜了下來。
“我就說她是個瘋子吧，這樣都能笑得出來。”同樣的女聲再次響起，率先打破僵持的畫麵。
沈熙之發絲散亂，勾著唇角，撿起那塊沾染著她血漬的青石緩緩起身，眸中染紅，慵懶地掀起眼皮掃過眾人。
有人膽寒地往後退了兩步。
她朝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女孩走近，每一步都踩在汙水之中，每一步都走得穩當，不疾不徐。
兩人間的距離漸漸拉近，四周悄無聲息。
她高舉握著石頭的右手，迅速朝女孩的頭部落下，最後僅停在離她發頂一寸的位置。
少女杏眼漫著無邊黑寂，笑得純然無害，她俯身傾耳呢喃：“你說對了一點，我是瘋子。”
“你該明白的，瘋子就算殺人，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女孩麵露驚恐，帶著一群人似懼惡鬼纏身，狼狽而逃。
長街深處，隻有她在傷痕累累，掙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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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夏季的天氣多少有些變化莫測。
前一刻還大雨傾盆，這會兒不遠處的山頭已經有一道熾白的光束劃破積雲，穿過裂縫直射四方。
蟬鳴聲起起伏伏，空氣中蒸騰著雨後的潮濕悶熱。
“熙之，這個月工資，你數數有沒有錯。”
“謝謝木子姐。”沈熙之接過李木遞過來的三千，沒確認直接就收了起來，李木是她這幾年來最信任的人。
李木看著小姑娘厚重鏡片下笑意盈盈的眸子，伸手將她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輕捋了捋，低歎了口氣。
沈熙之回到家時，薑瑤正在點貨。
“之之回來啦。”
“嗯。”她將包放下，朝送貨的工人點點頭，“媽，放著我來吧。”
薑瑤時常粗心大意，以前也因此吃過不少虧，在進貨這方麵沈熙之總要親力親為才放心。
晚上沈拓喝得爛醉如泥回來，倒在沙發上叫喊著胃疼，薑瑤在家裏沒找到止疼藥，讓沈熙之去附近的藥店買一些。
沈熙之居高臨下，看著男人疼痛難忍又酒氣熏天的模樣嗤笑了一聲。
巷口昏黃的光影瀉進漆黑的胡同死巷，少年滿身戾氣，微弱的光亮落在他的臉上，清俊妖孽，似修羅而來。
沈熙之看著他赤手空拳與四名黑衣壯漢相搏，不顯下風。
猶豫片刻，她準備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隻是在轉頭的瞬間，角落忽然有人抽出一把小刀朝少年衝去。暗巷之中銀色的光泛著寒意，沈熙之仿佛看見刃上折射出自己的倒影。
大腦來不及反應，她本能地驚呼出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