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堂內室,一名男子衣裳不整地躺在地上,整個房間散發著濃烈酒味,把病中的寧婉嗆醒了。

“白果……咳咳,石榴……”

寧婉虛弱地喚了好幾聲,服侍的丫鬟卻沒有一個出現。

她勉強支起身,緩緩下地想看個究竟,剛走兩步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到。

“周管事,你怎麼在這裏?還不速速離開!咳咳.......”

可地上的男子一動不動,正發出輕微的鼾聲。

寧婉大慌,這要是被人瞧見,怎麼說的清。

她急忙挪到周管事身邊,用盡全身力氣想搖醒他,可他卻睡得死沉,任憑怎麼搖晃,都一動不動。

寧婉急了!

突然“哐當”一聲,臥房的門被人撞開。

一眾人擁著劉貴妃闖了進來。

眼前的一幕,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到了寧婉身上,婆母劉貴妃氣得大聲喝斥:

“不知廉恥的淫婦,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醜事,來人啊,把這奸夫淫婦給我拖出去。”

寧婉百口莫辯,不知從何說起。

還沒等她開口,就衝進來兩個大漢。

架起她就往外拖,力大得她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她又委屈又氣惱,看到兒子陸耀宗也在,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宗兒,救我,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聽我解釋。”

陸耀宗隻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看著她被拖走。

“宗兒、救我,宗兒……”

“王妃,你又做噩夢了,你醒醒!”

寧婉猛然驚醒,全身早已濕透。

這半個月,已經是第四次做這個夢了。

不,這不是夢,確切地說,是寧婉前世最屈辱的一刻。

在眾目睽睽下,她被誣陷與管家私通。

可她病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如何私通。

沒有人聽她解釋,陸議和劉貴妃就以敗壞門風為由,把她趕出了府。

她指望陸耀宗能為自己說句話,那可是花了她半生精力,耗費了大部分嫁妝養大的孩子啊。

可這個孩子,沒幫她說一句話不說,至死也沒有來看她一眼。

直到聽說周管事被活活打死,連妻兒也都發賣了,寧婉才漸漸明白......

從始至終,這不過是一場陰謀,從陸議回府的那一天起。

窗外的紫薇花開得正盛,那一年,也是這個時節,朝廷在邊疆吃了敗仗。

寧婉沒想到,自己的命運也會隨著這場戰爭發生改變。

藺王爺在戰場上神秘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皇上派了幾波人去找,都是空手而歸。

也就是那時,寧婉才得知,自己與藺王爺居然在娘胎裏就結親了。

當今聖上還是不起眼的郡王時,與寧父頗為投緣,剛好兩位夫人差不多時候懷孕,就開玩笑說如果是男女,兩家就結為親家。

後來,當今聖上日益受到先皇重視,不喜權謀的寧父開始與之漸行漸遠。

指腹為婚的事,再沒有人提起,寧婉自然也不知道。

藺王失蹤後,生母劉貴妃又提起了當年這樁舊事,並親自帶上厚禮到寧府提親。

嫁給一個生死不明白人,不是守活寡是什麼?

可奈何皇權威武,寧家父母除了多多準備嫁妝,唯有勸女兒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