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了,無邊的黑夜,茫茫一片的雨聲,無邊的恐懼,從四麵八方包抄了她。
距她半尺遠的褲腿,她拚盡全力,還是夠不上,淚水雨水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她突然嗅到了人臨死前的那種絕望。
“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誰讓你那麼決絕要跟我離婚,我們以前不是發過誓言嗎?
我們兩人沒有離婚,隻有喪偶,既然你鐵了心要跟我離婚,那我就當喪偶了。”
“哈哈哈,哈哈....,”樊斌的眸子露出一抹癲狂。
說著,樊斌的眸子越來越陰冷,他的唇角泛起一抹瘮人的冷意,林晚的手實在支撐不住了。
她的兩隻手腕酸疼,她全身的重量都在兩隻手臂上,她艱難地趴在下水道沿,小臉都憋得發紫。
她虛弱地喊了一聲,“救我。”
能用兩條手臂在下水道井沿堅持這麼長時間,全憑她求生的意誌在支撐著。
“你現在知道了,知道也晚了。你對我不仁,也別怪我對你不義。”
說著,樊斌竟然蹲下身子,騰出一隻手用力的摳她的手。
樊斌咬著牙,一邊掰著她的手,一邊說:“林晚,去死吧,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長眠在這下水道,我才不會放你回去,讓你再找一個男人,讓我兒子管別的男人叫爸爸,想都別想。”
她的兩隻手,活生生的被樊斌掰得鬆開了井沿。
這時一道閃電映照出樊斌那張癲狂到變形的麵容,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他眼看著林晚掉進那黑咕隆咚的井裏,他才收回自己冰冷一陰鷙的眸子。
她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往下墜,她的求生欲望是那麼強烈,她突然在一閃而過的閃電裏看到下水道裏竟然有一塊突出的鐵管。
她死命地抓住那節突出的鐵管,然後把兩腳分開,把自己的頭低下,防著雨水流入她的口鼻。
本來頭頂還有一點點微弱的亮光,她突然聽到一聲沉重的悶響,她沒有想到,樊斌竟然蓋上了井蓋,她頭頂的雨水少了,但下水道成了一片黑暗。
完了,她也許真的永遠長眠在這下水道呢?恐懼跟黑暗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她努力的保持著讓自己神誌清醒。
她咬著牙,緊緊抓住那節鐵管,那段鐵管就好像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汙水當中泡了多久,她在這個井底裏用一點點的意識支撐著,她已經很困了,眼皮越來越沉重,但是她不敢睡覺,她害怕睡過去就永遠沉睡在這汙水井底。
如果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好過了那個想害死她的男人。
她就害怕在這汙水井底就算死了,都沒有人知道,她害怕樊斌把她的屍骨到時候收起來,等著跟他合葬。
他寧願自己的屍骨,留在這個下水道,留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願意跟他合葬在一起,不願意跟他有絲毫一點點的關係。
這個男人就是惡魔,他死都不想跟這個惡魔合葬在一起。
窖井井蓋遮擋住了外麵的世界,連外麵是白天黑夜她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