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冰天雪地。
夜裏十一點,一輛邁巴赫在在被雪覆蓋的路麵上緩緩行駛。車燈閃耀,即便是京城,道路上也人煙稀少。
“少爺,那個,組織上說,那位神秘人又跑了。”開車的司機打破了死一般的空氣,他頂著周遭的寒氣,低聲報告。
後座上的男人閉著眼睛,臉部線條流暢鋒利,挺拔的鼻梁在燈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層陰影,他的鱷語氣沒有一絲溫度:“知道了。”
司機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剛想說些什麼,又訕訕地閉上了嘴。因為少爺看上去並不愉快。
“想說就說。”祁慕寒盡管閉著眼睛,可是仍然猜出了他的想法。
劉舟不敢不開口了:“少爺,組織還說,這個人,可能是個小姑娘。”
周遭的空氣又凝滯了幾分,祁慕寒睜開眼睛,眼底如深淵般深不可測,他低聲罵了一句:“一群廢物。”
劉舟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出一聲,專心開車。他知道,這位爺生性涼薄,辦事不力的那群人免不了又是一頓抽皮扒筋,他似乎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等等!血腥味。
劉舟聳聳鼻子,仔細聞了聞,還真的有血腥味!
明明剛才還沒有的,電光火石間,他猛地一停車,心跳的撲通撲通地:“少爺,前麵好像有人。”
車燈直射下,前方雪白的雪裏有一團東西,上麵帶著顯眼的紅色,仔細一看,好像是個人。
劉舟心有餘悸地想,幸虧車沒開太快。
祁慕寒眼皮都沒掀開,他正心情不好,沒好氣道:“大驚小怪幹什麼,繞過去。”
劉舟剛想答是,就見那個似乎躺在地上的人爬了起來,身材纖細,像是個小姑娘,更重要的是,直直地朝他們的車走來。
沒有聽見劉舟啟動車子的聲音,祁慕寒剛想問一句,睜開眼就看到一小姑娘的臉扒著窗戶,眼角噙滿淚水,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嘴唇張合,好像在說話。
他本可以叫劉舟立刻開車,這樣完全就可以甩掉她。
可是他遲疑了,一旦遲疑,就不可挽回。
在劉舟震驚的目光中,他動手搖下了車窗。
“救我。”小姑娘的聲音連同朔雪後的寒風一同傳進車中。
血腥味更濃了。劉舟終於明白了血腥味的來源。
小姑娘的瞳孔清澈單純,滿臉血汙和雪水也沒能遮擋住那下麵精致小巧的麵龐。
她眨了眨鹿眸一般的眼睛,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用央求的、帶著哭腔的語氣重複道:“救我。”
祁慕寒麵不改色,他聲色清冷地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小姑娘垂眸,答非所問,聲音越來越小:“求求你救救我。”
劉舟心有不忍,這冰天雪地裏,渾身是血又孤身一人的小姑娘,若是沒人搭救,定會死去。況且這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也小,說不定正在讀書,應該是遇到壞人了吧,他不無歎息地想。
想著想著,深深歎了一口氣出來。
見祁慕寒不為所動,他戰戰兢兢地開口:“少爺,要不給她叫一輛車,把她送到醫院?”他是絕對不敢提讓小姑娘坐這輛車的,誰不知道七爺有潔癖啊,要是讓小姑娘上來,他絕對會被千刀萬剮。
祁慕寒定定地瞧了小姑娘一會,小姑娘的目光清澈無害可是又堅毅無比,他突然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向後靠在柔軟地椅背上,吩咐道:“讓她上來吧。”
掏出手機剛打開叫車軟件的劉舟手指顫抖了一下:“上,上來?”
“你不是想救她嗎?”男人薄唇微啟,淡淡開口。
劉舟不愧當了祁慕寒的多年的司機,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之餘,他仍然無法理解,這不像這位爺的作風啊。
“是,是”他立刻放下手機下車。
隨後又產生了遲疑。
讓小姑娘坐在哪裏?這是個問題。
副駕上?有些奇怪。
那總不能、總不能坐在少爺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