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連宦官宮女都休息的時候，武曌施展輕功，從宮中一路向外跑去。
她，自由了！
再回首，她目光之中看到的已經不是她的王朝，而是她在此地逝去的青春。
可剛走著，恍惚之間，她似是聽到有一道細微的腳步聲。
武曌停下身來，淡笑道：“不好好休息，這麼晚了還出來？”
來人很語氣很詫異：“母後，您背後長眼睛了不成？我還沒說話呢就猜出來了？”
來人正是李旦，還有隨同的袁天罡。
李旦不傻，早就覺得自己母後要走。
武曌上前淡笑道：“你們每個人的腳步聲，娘都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你，從小就喜歡踮著腳走路，跟做賊一樣。”
說到這兒，武曌心中不免有些自責：“說到底還是娘疏忽了，你們之間的兄弟情確實太薄情，不然也不會讓你那麼小心翼翼的。”
李旦張開手上前抱住了武曌的手臂：“娘，孩兒不想讓您走，孩兒會思念您老人家的。”
“噗！”武曌嗤笑出聲：“思念未必，我看你是心中煩悶，想讓娘給你繼續打工才對吧？”
“嘿嘿...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您呀。”
李旦憨笑一聲，但嘴角卻透露著苦澀。
他覺得自己下次再見母後，可能就是...他不敢想。
這一路走來，無論武曌對別人如何，至少對他是真的，雖說其中有帝師的功勞，但他卻不知道。
“娘...”
武曌抬頭看了眼袁天罡：“我母子二人有話要說，國師能否退一步。”
袁天罡頭一次沒有反駁武曌，而是站在二人不遠處背對著他們。
武曌上前整理一下李旦的衣襟：“坐在這個龍椅上啊，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娘知道你不想當這個皇帝。”
“其實也難怪，你本就接觸的時間短，不悟其政，也正常。”
“娘走之後，你要小心朝中大臣，除了李雲霄與袁天罡之外，對誰都要留一絲防備。”
李旦點了點頭：“這些孩兒知道，自古至今，凡是太子之位時，他們全是忠臣，若是繼位了，那便全是惡鬼。”
“雖說而今帝師已經平複了許多荊棘，但權力能移人心性，縱使是君子，社稷之臣，一旦掌握權勢，也容易出現叛逆之心。”
武曌點點頭：“是啊，所以說，大唐有李雲霄這位帝師，是我們皇家的榮幸。”
“你來找我，是想問策吧？”
李旦毫無避諱道：“是啊，我跟國師三句不來就沒話了，他跟帝師都是謎語人，我就是打不過他...”
武曌淡淡道：“你想知道的問題其實很簡單。”
“這天下的道路都是一樣的，倘若有一天世上人人平等，彼此相敬而談是最好的。”
“可若是辦不到，那你就要有殺戮之心，野心，統治之心，天下大同之心...”
“記住，凡是撼動大唐的人，包括自己人，你就要去奴役，或殺了他們！”
“而娘臨行前要囑咐你一句，小心你妹妹太平，她與袁術這幾年走得頗近，袁術此人倒是不錯，就是除了打仗以外容易受騙。”
“娘這些年一直在讓她過得舒坦，因為她比較像娘年輕時候...”
“您是怕她效仿您？”
武曌沒說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