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冤枉好人！”
可惜沒人再理莫聽，等眾人扛著無極鏡上來時，有眼尖地發現她徒弟要帶莫依歌逃跑，被幾個眼疾手快的按住，無極鏡的光芒照下來，莫依歌死死抓著莫聽的臂膀，那一瞬間如遭雷擊，身體搖搖欲墜，目光泛紅。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身上騰升一股微不可覺的黑氣，越來越濃，莫聽從來都滿懷期待與崇拜地看她，如今望去，唯獨剩下滿滿的茫然與不解。
不是的。
她明明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帶飛了莫家這個不爭氣的廢物家族，她的天賦絕無僅有，一路平步青雲，是無數平民百姓、修道後輩的敬仰之人。
可為什麼……她要皺著眉頭連連後退，唯恐避之不及一瞬間腦子裏亂成一團，像無數蒼蠅在飛，嗡嗡地響。
她忍無可忍，終於再次抓回了莫聽，“我是你師尊，你也不會忍心我一個人上路吧。”說吧，抬手便要擊碎她的天靈蓋。
“你這是又在幹什麼？！”一聲怒喝，將憤怒極點的莫依歌終於喚回神智。
一扭頭，莫家族長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察覺到她戲謔的目光，莫家族長氣得發抖：“孽子！我宋家怎會生出你這個敗類！你、你遲遲無法突破渡劫，竟是因修習邪術？”
莫依歌渾身戰栗。
再抬眸，是一張張麵露憎惡的臉，一個個修士低頭看著地上的她，毫不掩飾麵上情緒，言語如刀，每個人臉上神采各異。
“剛才還說是喬裝，怎麼可能是喬裝，她分明是邪修，還有什麼好話要說？”
“嗬，那還說她避世不出，以為是忙著修煉飛升。合著人家私底下忙著要死，不是滅門就是殺人，那麼厲害的符籙說畫就畫，合著不是走著正道啊。當年的青蕭門也算是名門，說滅就滅了。”
“真惡心啊。”
“莫依歌還想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子，簡直滅絕人性。”
……
恍恍惚惚，他莫名覺得這副景象有些眼熟。
居戩山事變後……
邵華若不就曾麵臨著這般境遇？
恐懼、嫌惡、驚懼。
無數斥責充斥在耳邊，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都沒有。
有幾個修士上前將她製住，莫依歌垂頭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縛仙繩縛住。
身敗名裂，臭名昭著。
就像當初當年她對邵華若所做之事，十倍百倍地來到了自己身邊。
她全完了。
*
事情結束，全都交給長輩。
唐竹出來的刹那，總覺得原來山間霧蒙蒙的一切不知何時散去，微風拂過，仿佛帶有所有的煩擾，
不遠處響起若懷鬱元氣十足的嗓音：“喂，別站在那裏發呆啦！”
唐竹回頭看去，若懷鬱活力四射，一把推開前廳大門，莫師姐與小師兄、雲陟師姐，還有祝師姐隨她一並出來，陽光落了滿身。
衍英向著她招手：“快來，為師帶你們去玩上一番！”
空中仿佛響起鳳鳴，還有晃來晃去的風鈴叮當。
像尋著記憶的氣息誤入夢的縫隙，芳草萋萋，一川秋水，人壽幾何逝如朝霞。
時無重至，華不在陽。
一息風聲過，於朗朗明日下，小朋友抬眸遠眺，杏眼彎出小小的弧度。
她邁步向前，衣擺被夏風揚起，遠去的風鈴，悄然散在風裏。
唐竹也朝著她們揮揮手：“來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