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神經語言學神經語言學是現代語言學的一門新興交叉學科,集語言學、神經科學、心理學、認知科學為一體,研究語言習得、言語生成和理解的神經機製和心理機製,大腦如何產生、接收、存儲、加工和提取信息。神經語言學包括理論和實踐兩部分。前者是對語言學、神經學、心理學和神經語言學理論的發展;後者主要是失語症的治療、雙語或多語間的準確互譯以及神經元計算機的開發等,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
神經語言學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時間並不長,但其淵源可追溯到一百多年前。19世紀,一些學者已經開始探討言語活動的神經機製問題。如戴克斯(M.Dax)、布洛卡(P.Broca)、韋尼克(C.Wernicke)、戴傑林(Dejerine)等人的研究。這些研究進展很快,但難度較大。一些研究者轉而求助於唯心主義心理學,認為言語是精神活動的表現,在大腦的整體活動中體現,與大腦的某一局部無直接關係。(陳昌來,2007)1926年,英國神經科學家黑德(Head)用語言學理論分析大腦局部損傷導致的失語症,提出與大腦局部損傷相應的“命名性失語症”、“句法失語症”、“語義失語症”等概念。
20世紀中葉,隨著心理語言學的產生和發展,蘇聯、美國、日本等國的學者對言語活動的腦機製問題進行了廣泛研究。喬姆斯基提出的“語言能力”和“深層結構”理論,部分地涉及神經語言學的基本問題。於是,神經語言學的研究納入了心理語言學的研究範疇。隨著心理語言學的發展,人們發現,僅靠心理語言學的研究還不能對語言結構和神經結構的關係做出令人滿意的解釋,需要研究腦機製。於是,神經語言學逐漸從心理語言學中分化出來,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
70年代開始,學界廣泛使用“神經語言學”,代替過去的“語言的神經基礎”、“語言的神經心理學”、“語言與大腦”等說法。皮亞傑(Piaget)《發生認識論》、維果茨基(LevSemenovichVygotsky)《語言與思維》為神經語言學的初步形成奠定了基礎。1975年,蘇聯心理語言學家盧利亞(Luria)出版犅犪狊犻犮犘狉狅犫犾犲犿狊犻狀犖犲狌狉狅犾犻狀犵狌犻狊狋犻犲狊(《神經語言學54第3章語言學基本內容及學科體係的基本問題》)論述神經語言學的基本問題,分析言語交際的神經心理特點、大腦局部損傷導致的言語障礙等,對神經語言學的形成起了很大作用。1979年,H·惠特克(H.Whitaker)和H.A.惠特克(HarryA.Whitaker)將係列神經語言學論文和實驗報告編輯成《神經語言學研究》(犛狋狌犱犻犲狊犻狀犖犲狌狉狅犾犻狀犵狌犻狊狋犻犮狊)出版,內容包括神經語言學的模式及各種基本問題、下層皮質的語言機製、與失語症有關的心理語言學結構、手勢語言的神經基礎等,以及失語症、失寫症、音位學在語言交流中的作用等。1981年,維格爾《神經心理學和神經語言學》出版,一些雜誌上也陸續刊登神經語言學的相關論文,神經語言學獨立的學科地位被學界確認。
中國的神經語言學研究起步較晚,20世紀下半葉才開始出現與語言神經機製相關的研究。20世紀80年代,國外的神經語言學研究已經進入到成熟發展時期,影響力不斷擴大,受到國內一些語言學研究者和其他領域學者的關注,相關的譯介工作開始展開。
1980年,李家榮、李運興譯介美國語言學家司考沃(T.Scovel)《神經語言學研究的最近趨勢》;1984年,趙吉生翻譯加拿大學者卡普蘭(DavidCaplan)的《神經語言學理論的前景》;1987年,趙吉生、衛誌強翻譯出版盧利亞的著作《神經語言學的基本問題》,是第一部介紹到中國的神經語言學專著。這一階段,心理學家和神經科學家都對語言和大腦的關係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探討,但心理學家的研究往往以心理學為背景,對字、詞的認知加工研究,目的是構造語言認知的心理模型;神經科學家往往以神經醫學為背景,探討失語症病人的言語特點,目的在於臨床診斷。這些研究雖然尚不屬於真正的神經語言學範疇,但為中國神經語言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楊亦鳴,2010)20世紀90年代,神經語言學研究開始在中國語言學界展開,楊亦鳴、崔剛、衛誌強、徐雯,王德春等學者,以當代語言學理論為背景,探索語言的神經機製。研究內容涉及語法、語義、語音、語用等語言學的各個組成部分。如《神經語言學———探討大腦和語言的關係》(徐雯,1994)、《漢語皮質下失語患者主動句式與被動句式理解、生成的比較研究》(楊亦鳴、曹明,1997)。王德春等編著神經語言學的概論性著作《神經語言學》,對言語的神經機製做了較為全麵的介紹。這一階段,研究手段開始多元化,除了對失語症進行臨床神經心理測查之外,以“正常被試”為研究對象的神經影像學和神經電生理學等無創性技術也開始在研究中得到應用。
近年來,神經語言學在失語症治療、言語功能恢複、聾啞人語言教學、外語教學、犯罪言語特點分析等領域廣泛應用。
3.4.4計算語言學計算語言學是研究如何利用計算機來理解和處理自然語言的科學。研究對象包括自然語言和計算機處理。例如,利用計算機處理語音信息,實現語言的自動識別和語音合成;建立語言詞彙庫;分析自然語言的語法、語義等。根據研究內容,計算語言學可分為計算語音學、計算詞彙學、計算語法學、計算語義學、語料庫語言學等。
用計算機技術研究和處理自然語言是20世紀40年代興起的,始於機器翻譯。194655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年,第一台計算機ENIAC①問世,韋弗(Weaver)和布斯(Bouth)就開始研究機器翻譯。
1949年,韋弗發表《翻譯》一文,正式提出機器翻譯問題。1954年,美國喬治敦大學用IBM701計算機進行了世界上第一次機器翻譯實驗,用計算機把俄語翻譯為英語,取得初步成功。1966年,美國自動語言處理谘詢委員會②發表報告《語言與機器》,首次提出“計算語言學”這一術語。
20世紀6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後期,計算語言學逐漸轉向自然語言理解。自然語言理解係統分為第一代係統和第二代係統兩個階段。第一代係統建立在對詞類和詞序分析的基礎上,常使用統計方法分析。如SADSAM係統、PROTOSYNTHEXI係統、SIR係統等。第二代係統開始采用程序演繹係統,引進語義、語用和語境因素。如LUNAR係統、SHRDLU係統、MARFIE係統、SAM係統和PAM係統等。
90年代,計算語言學進入繁榮期。概率和數據驅動的方法幾乎成為計算語言學的標準方法;計算機的速度和存儲量提高,計算語言學在語音合成與識別、文字識別、拚寫和語法檢查、網絡搜索等應用領域開始商品化開發;互聯網的機器翻譯、信息檢索和信息抽取的需要變得更加緊迫。(夏中華,2012)與國外計算語言學發展情況相似,我國的計算語言學研究也從機器翻譯開始。
1956—1966年,我國學者對機器翻譯作了初步探索。1957年,吳伯澤翻譯並出版《自動翻譯》。同年,劉湧泉發表《談談機器翻譯問題》。1960年,中國語言研究所與北京外國語學院合作,成功編製一套英漢機器翻譯係統。1975年,機器翻譯協作研究組成立;1978年,英漢題錄翻譯係統和英漢全文翻譯係統試驗成功,同年,漢字編碼研究會成立。
20世紀80年代,中國計算語言學研究全麵展開並形成規模,標誌是成立“中國中文信息學會”和隸屬該學會的“自然語言處理專業委員會”和“計算語言學專業委員會”。這一時期,中文信息處理,如拚音輸入、字形分解輸入得到廣泛應用,計算機漢字激光照排印刷係統推廣,詞和詞庫問題受到重視。
90年代,中國計算語言學全麵發展,語料庫語言學產生,數據庫、術語庫、各類電子詞典和翻譯軟件不斷出現。1994年,國防科技大學開發的英漢機器翻譯係統,它的翻譯速度是當時世界上最快的。
21世紀以來,漢語自動分詞研究取得一定成就,《信息處理用現代漢語分詞詞表》的出版,為語詞的自動切分提供了有利條件,提高了語詞切分的準確率。2001年開發了GB18030漢字編碼字符集的中文Linux操作係統,可處理少數民族語言編碼信息。此外,漢語語音信息處理也得到長足進步。
計算語言學使我們對語言有了新的認識,為語言學研究帶來了新方法,推動了語言學的發展,已成為信息時代不可或缺的重要學科。
①1946年2月14日,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誕生。
②AutomaticLanguageProcessingAdvisoryCommittee,簡稱ALPAC。
56第3章語言學基本內容及學科體係3.4.5地理語言學又稱“語言地理學”,是“以眾多地點的語言事實調查為基礎,利用語言地圖的方式描述語言現象的地理分布狀況,結合社會文化因素解釋這些分布原因,探索語言變化的過程和機製”①的學科。研究內容包括(曹誌耘,2004):1.對語言進行地理分類地理分類指從語言現象的地理分布狀況,即從各地在共時平麵上的異同關係出發,把地理上相連、語言上具有較高相似性的方言歸為一類。例如,“方言區”的劃分主要依據地理分類。
2.從語言的地理分布研究語言的曆史演變語言的共時差異可以反映語言的曆時變化。地理語言學的研究成果是進行語言曆史比較研究的重要基礎,在缺乏曆史文獻資料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地理語言學彌補了曆史比較語言學的缺陷,其作用得到學界的認可。
3.結合非語言因素解釋語言的分布狀況,探索語言變化的機製語言變化是在語言因素和非語言因素綜合作用下的一種複雜運動。地理語言學揭示了語言現象演變的多樣性,能夠為語言的演變提供更多的解釋。
地理語言學興起於19世紀後期。早期的代表人物法國語言學家吉葉龍(JulesGilliéron)訓練艾德蒙(EdmondEdmont)調查了650個法語方言點的約2000個詞語,出版《法國語言地圖集》12冊。發現幾乎每一個詞都有自己獨特的同語線,提出“每一個詞都有它自己的曆史”的觀點,與青年語法學派的“語音規律無例外”的觀點對立。(徐通鏘,1991)20世紀,地理語言學發展迅速,各國相繼出版了大量的語言地圖集。例如,《德國語言地圖集》(芮德,1926)、《意大利瑞士語言地圖集》(雅伯爾格、俅德,1928—1940)、《音韻分布圖》(日本國語調查委員會,1905)、《蝸牛考》(柳田國男,1930)等。
1934年,上海申報館出版《中華民國新地圖》,載有1幅“語言區域圖”,是中國最早的方言地圖,由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提供。該圖是史語所在調查兩廣等地方言的基礎上繪製而成的。1948年,趙元任等出版《湖北方言調查報告》,繪製了66幅語言地圖。此後,在許多方言調查報告、方言誌以及方言研究論著裏,常用方言地圖說明方言分區或方言特征的分布情況。各地的方言地圖集相繼出版,如《宣化方言地圖》(王輔世,1994)、《蘇州方言地圖集》(葉祥苓,1981)、《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國社會科學院和澳大利亞人文科學院,1987)、《漢語方言地圖集》(平田昌司等,1995)、《漢語方言地圖集(稿)》(太田齋等,2004)、《江淮官話與吳語邊界的方言地理學研究》(石汝傑,顧黔,2006)、《漢語方言地圖集》(曹誌耘,2008)、《漢語方言解釋地圖》(續集)(岩田禮,2012)。此外,《中①曹誌耘:《地理語言學及其在中國的發展》,《北京語言大學漢語語言學文萃·方言卷》,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4年,第35—50頁。
57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國拉祜語方言地圖集》(金有景,1992)是中國第一部少數民族語言地圖集。
20世紀中葉以來,漢語方言發生了巨大變化,許多方言和特殊的方言現象正在急劇萎縮和消亡。及時搶救記錄和保存漢語方言資料,保護民族語言文化遺產,編寫各種規模、各種類型的漢語方言地圖集,是今後中國地理語言學研究的重要內容。(曹誌耘,2012)3.5學科建製3.5.1中國語言學教育1.專業設置據教育部《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學科目錄》(2011年發布,2015年增補)①,“中國語言文學”是一級學科,下設8個二級學科:漢語言文字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文藝學、中國古代文學、中國現當代文學、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學、中國古典文獻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與漢語語言學相關的為漢語言文字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一級學科簡介》介紹二者的研究範圍為:“漢語言文字學主要研究從上古到現代的漢語係統(包括書麵語與口語)與文字係統的結構特征、演變規律和現實狀況,分為現代漢語和漢語史兩個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分為理論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兩個方向。
理論語言學側重於語言的基本理論研究,應用語言學側重於語言文字在各個領域的應用研究。”②大部分高校語言學的學科設置與《學科目錄》基本一致,有“漢語言文字學”和“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兩個二級學科。《授予博士、碩士學位和培養研究生的二級學科自主設置實施細則》(教研廳[2010]1號)規定,二級學科可由學科授予單位自主設置與調整。
因此,各院校語言學的專業設置、研究方向,並不完全相同。
專業設置方麵,北京大學設漢語言學專業、應用語言學專業,南京大學設漢語言文字學專業、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
研究方向方麵,漢語言文字學專業,中山大學設古文字研究、出土文獻與漢語史、現代漢語三個研究方向,而武漢大學設斷代語法研究和專書語法、漢譯佛經和禪宗語錄語言研究等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中山大學設方言學、漢語語法學、對外漢語教學等研究方向,而武漢大學設語言信息處理、對外漢語教學等研究方向。專業設置、研究方向不完全相同,體現出各高校的學科特色。
①下文簡稱《學科目錄》。
②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六屆學科評議組編:《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一級學科簡介》,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46頁。
58第3章語言學基本內容及學科體係2.語言學教育19世紀末20世紀初,西學東漸,興建新式學堂、高等院校,近現代語言學教育由此發端。此時傳統語文學學科如音韻學、訓詁學仍然存在。京師大學堂、三江師範學堂和彙文書院等,均設有傳統語文學學科。
1912—1913年,中華民國北洋政府教育部陸續頒布《大學令》、《大學規程》等係列教育法規,奠定了高校學科設置的基礎。大學文科“文學門”分為8類,其中包括“言語學”。
1914年,金陵大學改組文科,由四個係組成,語言學係是其中之一,包含國文、英文等科目。1921年,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分設文學、史學、哲學、語言學及考古學五類,語言學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1925年,清華學校開辦大學研究院國學門(通稱“國學研究院”),學科範圍包括中國曆史、哲學、文學、語言、文字學以及西方漢學,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等在此任教。1928年,中山大學文史科成立語言曆史研究所,內設語言學會,出現了語言研究機構。
20世紀中期,語言學教育繼續發展。1935年春,中山大學文史研究所(原語言曆史研究所)改組為文科研究所,設中國文學部和曆史學部,同年9月招收研究生。1938年,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組成西南聯合大學。王力先生開設“語言學概要”課程,為當時國內之先。1943年,張世祿任教國立中央大學中國文學係,成立語言文字組。1946年,中山大學成立語言學係(1954年並入北京大學中文係)。1950年至1952年,呂叔湘先生在清華大學主持東歐學生中國語文專修班,是我國第一個對外漢語教學培訓班。
1952年清華大學中文係並入北京大學。1956年,陳望道在複旦大學創設語法修辭邏輯研究室。
20世紀後期至今,專業教育發展迅速,高等院校普遍設置語言學專業,教育規模不斷擴大,專業層次不斷提升。下麵列出目前有“漢語言文字學”和“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博士學位授予點的部分院校。
①漢語言文字學專業安徽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北京語言大學、東北師範大學、福建師範大學、複旦大學、河北大學、河北師範大學、黑龍江大學、湖南師範大學、華東師範大學、華南師範大學、華中師範大學、吉林大學、暨南大學、南京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南開大學、山東大學、山東師範大學、山西大學、陝西師範大學、上海師範大學、首都師範大學、四川大學、蘇州大學、武漢大學、西南大學、廈門大學、浙江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中山大學、中央民族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
②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北京語言大學、東北師範大學、福建師範大學、複旦大學、湖南師範大學、華東師範大學、華中科技大學、華中師範大學、吉林大學、南京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南開大學、山東大學、山東師範大學、陝西師範大學、上海師範大學、首都師範大學、四川大學、蘇州大學、武漢大學、浙江大學、中國傳媒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中山大學、中央民族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
59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3.5.2中國語言學主要研究機構與專業學會1.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http://www2i.hp.sinica.edu.tw)“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後,西方現代學術製度越來越為中國學者所接受。1928年7月,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簡稱“史語所”)正式成立,由傅斯年代行所長職務。10月22日遷入廣州柏園,1929年6月遷至北平(今北京)北海靜心齋,1933年3月遷至上海,1934年10月遷至南京。中日戰爭期間,先遷長沙,再遷昆明,最後遷至四川省南溪縣李莊。1946年遷回南京,1948年底遷往台灣。1949年以前,該所是中國最重要的學術研究機構之一。
史語所成立時,設史料、漢語、文籍考訂、民間文藝、漢字、考古、人類學及民物學、敦煌材料研究八個學術組。1929年遷至北平後,將八組並為三組:一組為曆史學組,陳寅恪為主任;一組為語言學組,趙元任為主任;一組為考古學組,李濟為主任。
語言學組是史語所的重要部門,研究成果豐碩。1949年以前,最重要的成果是進行了大規模的方言調查和少數民族語言調查,“南至兩廣,北到河北,東起福建沿海,西至川陝一帶”①,對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廣東等進行了全省性的漢語方言調查,對廣西、貴州、雲南、四川等地的僮侗語、苗瑤語、藏緬語等少數民族和其他語言進行了調查,積累了大量珍貴的第一手語言資料,公開出版的有《湖北方言調查報告》(1948)和《關中方音調查報告》(1954)等,奠定了中國現代語言學的基礎和發展方向。
《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簡稱《史語所集刊》,創刊於1928年10月,是史語所的重要學術陣地。每年一本(一卷),1939年停刊,1948年後繼續發行。主要刊登曆史、語言、考古、人類學等學科的論文。語言研究論文偏重於漢語史研究、方言調查研究、少數民族語言調查研究。
除《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集刊》外,史語所還編輯過部分單刊和專刊,如《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專刊》(1929年創刊)、《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單刊:甲種》(1930年創刊)。
1997年,史語所語言學組成立語言學研究所籌備處,2004年正式成立語言學研究所。以從事語言科學研究為宗旨,致力於台灣本土與鄰近相關語言的結構與類型研究,同時兼及跨學科研究,在語言結構分析、語言計算仿真、語言典藏與跨學科研究方麵取得顯著成績。
語言研究所自2000年起發行國際語言學專業刊物《語言暨語言學》(犔犪狀犵狌犪犵犲犪狀犱犔犻狀犵狌犻狊狋犻犮狊),以東亞及太平洋地區語言(包括漢藏語、南島語、南亞語、阿爾泰語及其他相關語言)為研究對象。迄今發行的學術出版品包括《語言暨語言學》期刊與係列專書。該刊已為SSCI、AHCI等重要數據庫收錄,其質量備受國內外學界肯定和重視。
①岱峻:《風過華西壩:戰時教會五大學紀》,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年,第225頁。
60第3章語言學基本內容及學科體係此外,不定期出版各類專刊。近年出版《萬山魯凱語語法》、犛狋狌犱犻犲狊狅狀狋犺犲犕犲狀犵犵狌犣犻狔狌狀、犃犮狇狌犻狊犻狋犻狅狀犪狀犱犈狏狅犾狌狋犻狅狀狅犳犘犺狅狀狅犾狅犵犻犮犪犾犛狔狊狋犲犿狊、《語言湧現:發展與演化》、《漢語音韻介麵:陳淵泉先生七秩壽慶論文集》、《閩北區三縣市方言研究》、犕犪狆狆犻狀犵犜犪犻狑犪狀犲狊犲、犔犻狀犵狌犻狊狋犻犮犘犪狋狋犲狉狀狊犻狀犛狆狅狀狋犪狀犲狅狌狊犛狆犲犲犮犺及犆狅犿狆狌狋犪狋犻狅狀犪犾犛犻犿狌犾犪狋犻狅狀犻狀犈狏狅犾狌狋犻狅狀犪狉狔犔犻狀犵狌犻狊狋犻犮狊:犃犛狋狌犱狔狅狀犔犪狀犵狌犪犵犲犈犿犲狉犵犲狀犮犲等多種。
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http://ling.cass.cn)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成立於1950年6月,是中國科學院最早建立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所之一。1955年中國科學院成立哲學社會科學部,語言所隸屬哲學社會科學部。1977年5月,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改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隸屬中國社會科學院。
語言研究所成立之初設立三個研究小組:現代漢語組、少數民族語文組和中國文字改革研究組。隨著研究工作的深入,逐漸擴充了更多的專題研究組,研究對象包括語法、詞彙、方言等諸多方麵,介紹國外語言學理論方法,編纂各類辭書,開展實驗語音學和中文信息處理研究。
語言研究所下設八個研究室和一個編輯部:句法語義學研究室(原現代漢語研究室)、曆史語言學研究室(分一室、二室,原古代漢語研究室和近代漢語研究室)、方言研究室、語音研究室、應用語言學研究室、當代語言學研究室(原情報資料室)、詞典編輯室和《中國語文》編輯部。語言研究所建所六十多年來,取得了很多有重大學術價值和學術影響的成果,如《現代漢語詞典》、《現代漢語語法講話》、《昌黎方言誌》、《現代漢語八百詞》、《中國語言地圖集》、《漢語方言重點調查》、《英漢機器翻譯係統》等,此外主辦或協辦許多學術會議。
語言研究所為中國語言學會(會長沈家煊)和全國漢語方言學會(會長劉丹青)兩家學會的掛靠單位,中國語言學會語音學分會秘書處也設在語言研究所。編輯多種學術期刊,如《中國語文》、《方言》、《當代語言學》等。
《中國語文》創刊於1952年,最初由語言研究所和中國文字改革研究委員會合辦。
1956年以後,編輯部工作由語言研究所單獨承擔。主要刊登漢語和漢字的現狀、曆史及應用的調查研究,語言理論、語言政策的研究,漢語教學、漢外對比研究,語言學交叉學科的研究,語言文字著作的評論文章等內容。“該刊物是中國語言學研究的主要刊物之一。”①《方言》於1979年創刊,主要刊載漢語方言研究的有關文章,包括專題論文、調查報告、書評書目以及資料介紹等,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方言研究室編輯,是漢語方言專業刊物。
①潘悟雲、邵敬敏主編:《20世紀中國社會科學》(語言學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414頁。
61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當代語言學》原名《國外語言學》①,1999年改為《當代語言學》。刊物設有“專題研究”、“國外語言學最新動態綜述”、“書刊介紹”等欄目。不定期開設“專題討論與爭鳴”、“術語譯評”等欄目。介紹、評述國外語言學研究成果,開展當代語言學各專題研究。
3.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http://iea.cass.cn/index.htm)1956年,中國科學院成立民族研究所。1977年5月,中國社會科學院成立,民族研究所隸屬中國社會科學院領導。2002年10月,民族研究所正式更名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
研究所下設11個研究室和3個編輯部:民族理論研究室、民族曆史研究室、社會文化人類學研究室、影視人類學研究室、民族古文獻研究室、宗教文化研究室、南方民族語言研究室、北方民族語言研究室、語音學與計算語言學研究室、經濟與社會發展研究室、世界民族研究室和《世界民族》編輯部、《民族研究》編輯部、《民族語文》編輯部。
《民族語文》是研究所主辦的語言學刊物,1979年創刊,刊載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字最新研究成果。設有中國少數民族語言研究,語言係屬、方言劃分研究,語言比較研究,語言接觸研究,民族語言文字概況與民族古文字古文獻研究,民族語言調查研究,語言理論研究,社會語言學、人類語言學研究,計算語言學、實驗語言學研究等欄目。
4.語言研究學會①中國語言學會1980年10月在湖北武漢成立,是全國性語言學科綜合性學術團體。呂叔湘、季羨林、朱德熙、劉堅、侯精一、沈家煊先後任會長。學會成立時,在武漢舉行第一次學術討論會,彙編出版了學術報告集《把我國語言科學推向前進》。學會每兩年召開一次年會,並編輯出版《中國語言學報》。此外,學會還協助編寫了《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卷》。
②中國民族語言學會1979年5月在北京成立,是中國民族語言工作者的全國性的學術團體,學會宗旨是:團結和組織全國民族語文工作者,開展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研究,發展和繁榮少數民族語文科學。學會編有內部刊物《中國民族語言學會通訊》。1980年12月,在北京舉辦第一次中國民族語言學術討論會,此後一般每兩年召開一次學術討論會,出版論文集。此外,學會還與有關部門合辦民族語言研究班,培養民族語言工作骨幹。
③全國漢語方言學會成立於1981年11月,宗旨是“團結全國語言工作者,為推動我國的語言學事業,提高語言學科水平貢獻力量”。業務主管單位是中國社會科學院。
全國漢語方言學會整合全國漢語方言學界的力量,重視學術交流,編製《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1989)和《中國語言地圖集》(第二版)(2013),推動了漢語方言特別是語音方麵的調查研究,深化了漢語方言分區和分類標準問題的討論。
①《國外語言學》由《語言學資料》(係《中國語文》附屬刊物)和《語言學動態》發展而成。
62第3章語言學基本內容及學科體係編纂《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42種分卷本1992—1998)和《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綜合卷2003)。兩部大詞典深化了漢語方言的調查研究,尤其是方言詞彙和語法的調查研究。
編輯出版《中國方言學報》和《方言語法論叢》。《中國方言學報》是全國漢語方言學會會刊。《方言語法論叢》是漢語方言語法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④中國訓詁學研究會成立於1981年5月,是中國傳統語言學、訓詁學工作者的學術性社會團體。學會的任務是:繼承、整理、研究我國傳統語言學的理論和方法;加強訓詁學的應用研究;編輯出版訓詁學書刊及資料,評價傳統語言學著作;培養訓詁學人才,組織學術討論會,進行對外學術交流,促進學術繁榮。
⑤中國文字學會1991年在北京成立。學會宗旨是:團結文字學界同仁,加強海內外的學術交流和研討,溝通信息,切磋心得,統一認識,為繼承和發揚祖國優秀的文化傳統,促進文字的規範化、標準化,推動語言文字的統一而貢獻力量。該會現階段的主要任務是:組織會員開展文字學的科研和學術交流活動,對具有悠久曆史的漢字進行多角度、多層次的立體考察,對漢字使用狀況進行有計劃有重點的調查,研討漢字應用及漢字與高科技相結合的問題,討論文字規範及各項標準,促進漢字更好地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以便為國家製定語言文字政策提供科學依據。(李行健,1992)⑥中國古文字研究會成立於1978年,是全國性的學術團體,研究會一般每一兩年舉辦一次學術討論會。
討論的問題包括:古文字的內容、性質、甲骨文分期、金文月相、中山王銅器、銅器斷代、古文字教學等。會刊為《古文字研究》。
⑦中國修辭學會成立於1980年12月,是全國性的學術團體,一般每兩年舉辦一次學術研討會。學會宗旨是:“團結全國從事修辭研究和教學的人員,努力發展、繁榮和普及修辭學科,為提高中華民族的科學文化水平貢獻力量。”①中國修辭學會有全國高師現代漢語教學研究會和中國文章學研究會兩個團體會員,有華北、東北、華東、中南、西北、西南六個分會。
⑧世界漢語教學學會1987年成立,是國際性的學術團體,會員主要由世界各地從事漢語教學、研究和推廣的人士及相關機構組成。宗旨是:促進國際漢語教學、研究和推廣,加強世界各地漢語教學與研究工作者之間、機構之間的聯係,增進各國人民之間的相互了解和友誼。1985年8月在北京舉辦第一屆國際漢語教學討論會,此後一般每三年舉辦一次,每屆研討會出版《論文選》。學會會刊是《世界漢語教學》,此外,發行電子刊物《世界漢語教學學會通訊》。
①李行健主編:《中國語言學年鑒1992》,語文出版社,2013年,第130—131頁。
63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李行健,1992)⑨中國對外漢語教學學會成立於1983年,是全國性的對外漢語教學學術團體。成立之初,名為“中國教育學會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會”,1986年改為“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會”,1988年改為“中國對外漢語教學學會”。學會宗旨是:團結全國對外漢語教學工作者,推動本學科的理論研究,促進國內外學術交流,交流科研成果、教學經驗和學術信息。(王國安,1990)1983年舉辦第一次學術年會,其後每三年舉辦一次學術年會,並由秘書處不定期組織專題性學術討論會、報告會及其他工作會議。
其他全國性的學會還有中國中文信息學會、中國語文現代化學會、中國邏輯與語言研究會、中國少數民族雙語教學研究會、中國蒙古語文學會、中國突厥語研究會、中國朝鮮語學會等。另外,各省、直轄市、自治區和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也都各有自己的語言學學會或語文學會,定期或不定期地舉辦年會或學術研討會。
64第4章語言學研究程序規範對學術新人而言,邁入學術之路,除了學習新知,更重要的是進行科研工作。了解研究程序,也是學習“如何去研究”的過程。研究程序(thescientificmethodofinquire,SMI),指開展研究工作的步驟和順序。不同學科之間,研究對象、研究材料、研究方法千差萬別,但思路大體一致:選定課題———調研文獻———提出假說或觀點———選擇研究方法———製定計劃———搜集專題資料———分析資料———撰寫研究成果———發表成果。(葉繼元,2005)語言學研究程序也不例外。在不同階段,根據研究目的不同,不斷調整、修正。
4.1選題的基本要求4.1.1選題常見問題選題,指按照一定的價值標準,評價、比較可供選擇的課題,並選擇研究方向、目標、領域和範圍的過程,解決“研究什麼”,是決定論著內容和價值的關鍵環節(周毅,2009)。
選題常見的問題大致有以下幾類:1.選題過大對學術新人,特別是研究生而言,選題不宜過大。一是時間不允許。目前,國內高等院校的碩士研究生學製多為兩到三年,如果論文選題過大,涉及麵過廣,研究難度高,有礙畢業。二是題目過大,容易泛泛而談,論述不能深透,流於空泛。因此,對學術新人來說,選題恰當是至關重要的。
王力先生《談談寫論文》一文指出:“論文的範圍不宜太大。……範圍大了,你一定講得不深入、不透徹。……深入了就是好文章。好到什麼程度?就是要好到能作為中國語言學的好文章流傳下來。這叫作小題目做大文章。”①文章以王引之《經傳釋詞》為例,①劉錫慶等編:《寫作論譚》,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3年,第440—441頁。
65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王引之)拿一個一個虛詞來講,每個虛詞的解釋獨立出來都是一篇論文,有幾個虛詞講得好到沒有法子形容了。比如他講‘終’字,總計不到一千字,講得很透徹,證據確鑿。看了他的解釋,我們不但知道了虛詞‘終’是什麼意思,而且也學到了他的科學方法。”①所以,對學術新人而言,“小題大做”是值得學習的選題方法,從小處入手,紮紮實實地把問題講清楚。不要貪大求全,流於表麵,沒有學術價值。
2.選題過難學術研究無禁區,任何問題都是可以研究的。但是,研究有難度、有深度的選題,必須具備足夠的學術水平和研究能力。以語音為例,如果寫一篇關於“漢語語音發展”的文章,難度就比較大,既要具備語音學的知識,還需要對漢語史有深入思考。這類題目對初學者而言,很難駕馭。
選題過難,除了受限於自身知識儲備,在資料收集和獲取方麵也受到限製。研究者需要全麵搜集資料,深入調查、比較和研究才可能完成。此外,如果選題難度較大,相關研究較少,資料獲取方麵也會有不少阻力。
《於陵子》有篇寓言:泰山神和江漢神爭做天下之主,有隻中州蝸牛想去詰問是非。
它估算了下到泰山和江漢的時間,需要三千多年,但自己的壽命不過一天。最後枯死在蓬蒿之上,為螻蟻嘲笑。②對學術新人而言,要對自身學術素養和能力有恰當評估,不能好高騖遠。選題過難,論文在短時間內難以完成,往往半途而廢,或草草了事,敷衍過關。
不僅造成時間和精力的浪費,還容易失去研究的信心。
3.選題陳舊重複,缺乏新意學術新人積累不夠,選題時心中無底,常會簡單仿照別人的選題和研究成果拚湊論文,低水平重複他人勞動,缺乏新意。(李興仁、王榮黨,2008)或是沿用舊觀念、舊方法,導致研究成果早已為學術界熟知。知識結構陳舊,學術思想保守,缺乏創新意識,專業知識更新不夠,是造成選題陳舊的主要原因。
從學術價值來說,隻要選題有意義,並無新舊之分。但是,作為年輕學人,研究成果是要發表的,期刊、出版社、社科基金評選辦(委員會)每年麵對的稿件、項目申報書非常之多,如何能讓自己的研究課題具有新意、脫穎而出,十分重要。因此,選題應立足學術現實,密切關注學科發展前沿,善於發現問題,從中提煉選題。
4.選題模糊籠統,非學術化突出表現在研究對象不具體,專指性不夠;或者討論非學術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講,學術研究與社會時尚是有差別的。研究成果不能等同於宣傳文案或使用指南,也不僅是一般的意見或看法。如果研究僅僅是為了宣傳某一觀點或技術,那麼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喪失了自己的獨立性和創見性,其學術價值也就相應地減弱了。(葉繼元等,2014)既與所學課程知識相去甚遠,也不利於端正學風。
①劉錫慶等編:《寫作論譚》,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3年,第441頁。
②袁暉主編:《曆代寓言·先秦卷》(上),中國青年出版社,2011年,第338頁。
66第4章語言學研究程序規範4.1.2選題問題成因分析1.缺乏“問題”意識研究是基於“問題”的。王力先生指出“提出問題是解決問題的頭一步。你連問題都提不出來,怎麼談得上解決呢?首先要注意到,還有哪些問題沒有解決……要善於發現問題,提出問題。有些人念了很多書,什麼問題也沒有,那就不好了,等於白念了”①。
選題的過程,其實是發現“問題”的過程,可分為兩類:一,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前人沒有提出或尚未解決的問題;二,在別人提出或已經研究的問題上,尋找新方法或拓展新方向。
2.缺少前期文獻調研廣泛搜集文獻資料,了解前賢研究成果是必需的。如周定一先生寫《所字別義》一文時,“隨時留意,做出劄記或卡片。……寫出來文章隻有一萬字,幾千字,收集的材料卻是幾十萬字”②。他把別人沒有講到的“所”的意義都找出來了。可見,選題前充分占有材料十分重要。
對於擬定的選題,如不注意收集、閱讀相關文獻資料,進行綜述和分析,致使掌握的研究信息不足,就無法形成新的認識,也缺乏新的研究角度以及對新材料的補充,那麼所謂的研究就隻能是老生常談,人雲亦雲,難有新穎性和創造性。(葉繼元等,2014)學術研究要不斷開拓新的領域、新的途徑,有所創新。文獻調研是學術研究的必由之路,沒有捷徑可循。(葉繼元等,2014)現在有些學生不深入調研文獻,不梳理學術史,僅通過網絡搜索就開始選題,茫然不知所從。因此,必須深入細致地調研文獻,沉潛學海,才能選擇一個較好的選題,有所發現。
3.缺乏“研究”意識學術新人在入門階段的選題通常是描述性的,往往容易選擇一個研究熱點或領域,總結別人的研究成果,洋洋萬言,故作高深,但是與選題和研究有什麼關係,則不甚了了。
(葉繼元等,2014)究其原因,在於缺乏“研究”意識。孔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學術新人要自覺地把思維結構從知識型轉換為研究型,勤於思考,努力鑽研,培養研究意識。
缺乏研究意識的另一種表現是跨學科選題,熱衷於在邊緣學科或交叉學科選題,以為這樣容易出成果。確實,在跨學科領域選題容易找到研究的突破口,是選題的一個“捷徑”,但是必須謹記,在選題容易的同時也存在著“跨界”和“過界”的風險,一旦過界,則有可能因為對其他學科過於陌生,而在研究過程中力不從心,以致半途而廢。作為學術新人,在專業知識的積累、資料搜集的途徑和研究時間、條件等方麵,都存在較大的障礙和不確定性。因此,跨學科選題需要慎重。(葉繼元等,2014)①劉錫慶等編:《寫作論譚》,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3年,第443頁。
②劉錫慶等編:《寫作論譚》,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3年,第443頁。
67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4.治學態度不嚴謹剛入門的年輕人,甫一接觸學術,一腔熱血、雄心勃勃,又受到社會上“早成名、快成名”思想的影響,有較強的進取心和功利心。有興趣、有幹勁是好事,但過強的功利心,是學術研究的大忌。史學家顧頡剛曾說:“學者本是作‘苦工’的人而不是享受的人,隻要有問題發生處便是學者工作的區域;這種工作雖可自由取舍,但不應用功利的眼光去定問題的取舍,更不應因其困難複雜而貪懶不幹。”①語言學研究講求實證,重視材料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板凳須坐十年冷,文章不著一句空”。研究材料必須是確切的語言事實,絕不能編造。進行語言學研究,不深入調查,不靜心鑽研,難以出可靠的、有價值的研究成果。
言有易,言無難,治學嚴謹是學術研究的基本規範之一。學術研究薪火相傳,每一個研究者,都隻是學術研究長鏈上的一環,足跡存留在學術文獻裏,成為後繼研究者學習與參考的路標。因此每一個研究個體都應嚴謹治學,不僅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後續研究者負責。(葉繼元等,2014)4.1.3選題原則與途徑1.選題原則語言學科的選題,一般要遵循以下原則:專業性、學術性、創新性、可行性。
(1)專業性任何學科都有明確的研究方向,語言學選題的專業性,簡單地說,就是研究者選擇的課題要基本符合自己的專業方向。舉個例子,如果以《世說新語》為研究對象,一個語言學博士可以從音韻學、詞彙學、語法學等角度研究。但是,如果討論該書的文學價值就偏題了。雖然目前學科交叉現象愈加明顯,但交叉不等於融合。盲目地跨專業研究,不僅不易取得研究成效,也是學術研究的忌諱。因此選題要基本符合所從事的研究專業,這是首要原則。
(2)學術性學術性是學術論文的靈魂,沒有學術性的選題嚴格意義上不能算作學術研究。語言學有自己的基本範疇和基本觀點,以及由這些基本範疇和基本觀點構成的學科體係。所謂學術性的選題,就是考慮研究內容是否屬於語言學範疇,是否對學術的豐富發展有意義。
那麼,如何選擇有學術性的課題呢?一方麵,需要充分占有文獻資料,了解前人研究。如果不了解學術發展脈絡,選取前人早已提出並解決的問題,還自以為是新問題,重複別人勞動,甚至達不到前人研究水平,這就沒什麼學術價值。另一方麵,要了解學科當前的研究現狀。以方言學為例,要了解方言學界當前研究哪些問題,取得了哪些進展,有哪些學術分歧等。在此基礎上,選取學術研究前沿問題,而不是亦步亦趨,跟在別人①顧頡剛:《我與古史辨》,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第133頁。
68第4章語言學研究程序規範後麵。
(3)創新性即某問題是前人沒有解決或沒有完全解決的問題,或是對前人已解決的問題提出新觀點、新方法。(曹賢文,2013)科研最重要的本質就是應當具有創造性,科研選題切忌重複別人已完全解決的課題。
學術新人常有這樣的認識誤區,認為要有創新性,所選問題就要是前無古人的獨創。
誠然,選擇前人沒有研究或研究極少的課題是創新。但是老題目做出新意來,也是創新。
選題的創新性,重要的是研究者本身是否把握了課題的本質內容,找到問題症結,做出創造性的突破。新視角、新方法、新材料,一樣體現創新性。(李長海,2012)(4)可行性選題時必須考慮有無完成該題目的主客觀條件。主觀條件包括研究者的知識結構、研究能力、興趣愛好等因素在內的研究者自身的條件;客觀條件指資料、設備、經費、時間等外在條件。主客觀條件製約著研究進程,必須予以重視。(白煥然,2005)誠如上文所述,對學術新人而言,我們提倡“小題大做”,在自己能力範圍內選取一個具體問題,多層次、多角度地深入研究。
2.選題途徑(1)從文獻調研發現問題宋代學者朱熹指出:“讀書有疑,有所見,自不容不立論。其不立論者,隻是讀書不到疑處耳!”①一些學生每到選題時便無所適從,不知從何處入手,發現不了問題。究其原因,不外乎讀書不夠或是不會讀書。
任何研究都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都需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因此,選題前要充分搜集相關文獻,關注前人研究是否存在不夠充分、不夠深入、不夠妥當的地方,特別是學科領域中還有哪些問題尚待解決;或者雖然都解決了,但由於時代的發展,新材料的發現,需要補充、修正或重新討論的。對學術界有爭論的問題,需要理清是否還存在代表性意見之外的觀點,是否有必要進行進一步探討等。
此外,應針對性地閱讀相關的專業文獻和著作,從中分析和發現問題。閱讀時要保持審慎的眼光,看看研究的結論與論據是否吻合,研究方法是否得當,是否對自己有啟發,研究是否有可推進之處,或者還存在什麼缺陷等。在此基礎上,結合自身的知識積累和興趣,尋找選題。(葉繼元等,2014)(2)關注語言學科研究熱點了解當前語言學科研究熱點,對初學者確定研究興趣與選題方向很有幫助。具體途徑有關注語言學領域的項目課題,積極參加學術研討會等。
教育部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每年度都要組織申報人文社會科學的國家社科基金扶持項目,可以說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基本可以代表該年度各學科主要的研究熱點①[宋]黎靖德編:《朱子語類》第11卷,中華書局,1986年。
69語言學學術規範與方法論研究和發展方向。關注語言學領域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可以初步了解學界的研究熱點。
除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以外,教育部、各省市區也有語言學領域的社科項目,這些都能反映語言學主要的研究熱點、研究趨勢和發展方向。作為研究者,特別是年輕人,不能脫離學術主流。對這些項目課題保持關注,不僅可以了解學界最新動態,還能對選什麼題、如何選題提供有益的參考。
參加國際、國內學術研討會是選題的又一來源。與期刊相比,學術研討會上的信息往往是最新的,從中能了解其他學者最近在從事什麼研究,有什麼新的觀點和新的發現,把握他們所關注的熱點、前沿問題。另一方麵,參加研討會可以直接參與討論,請教一些問題,得到指點。(孫國強,2007)(3)根據學術價值選題選題是否有意義,其實就是對選題的學術價值判斷。價值判斷沒有固定標準,但是否具有學術價值,學術共同體有不成文的認識及相應解釋。大致如下(葉繼元等,2014):①首次對某一問題進行綜合性研究,增加新的研究成果,加以解釋和闡述;②在研究範圍、方法、實驗設計等方麵,對已有材料做出新的解釋,或提出創新性觀點;③運用不同的研究方法進行跨學科研究;④引入新的理論、方法或研究領域,進行其他國家已經做過但國內尚未出現的研究;⑤為老問題提供新的論據;⑥研究本學科他人未曾涉及或被忽略的課題;⑦開拓新的研究領域,開展前人尚未做過的研究工作。
(4)根據興趣選題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科研工作到了一定程度,都會經曆一段艱苦而單調的過程,沒有巨大的熱情支撐是很難持續的。對某一論題有一定認識,並有持續的好奇心,十分重要。比如從事方言研究,一般選擇從自己感興趣並熟悉的方言入手,這樣的好處是能夠樂在其中,盡快了解研究對象,進入“研究角色”。因此,學術新人選題時,應將自己的學術興趣與所在的研究領域結合起來。
4.2文獻調研的基本要求文獻調研指的是為了進行某項科學研究而進行的信息檢索和文獻利用活動。(葉繼元等,2014)圍繞某課題進行文獻調研,需要解決以下問題:該領域現在的研究重點是什麼?哪些問題已經解決,已經得出哪些結論,結論是否可靠?該領域的研究人員采用哪些研究方法?(王麗萍,2013)通過文獻調研,可以明確該領域研究背景、研究現狀和研究水平,掌握研究方法,發現研究的不足,進而確立新的研究課題,使學術研究得以“在巨人的肩膀上”進行。
70第4章語言學研究程序規範4.2.1文獻調研的原則1.完整性原則(葉繼元等,2014)完整性原則是指文獻調研的信息源覆蓋麵要全,爭取不漏掉任何有用的文獻信息。
在具體調研過程中,保證文獻調研工作的全麵性需要注意兩個方麵:第一,在信息源選擇方麵要盡量選擇文獻來源廣、文獻來源級別高的數據庫和檢索工具。第二,在檢索過程中要製定科學合理的檢索策略,提高查全率。
2.經濟性原則經濟型原則是指文獻調研要盡量節約成本。首先,本著就近原則。先考慮本地資源,後考慮外地資源,如先調研的信息源應該是本校圖書館和院係資料室資源,然後是本地區其他信息資源,最後才是外地資源。其次,要優先使用數字資源和網絡資源。數字資源和網絡信息源可以大大節約檢索時間,降低調研成本。再次,優先使用免費資源。
本著先免費、後收費的順序,分別利用各個信息源。
3.連續性原則當今世界,科研進展速度和信息更新速度相當快。因此,文獻調研不應是一次性的,而應該是一種連續性的活動。作為科研工作者,應該時常關注世界科技的發展變化,關注周圍的信息源的變化,隻有做到經常進行調研,不斷更新個人的信息儲備,才能把握學科發展趨勢。
4.多樣性原則文獻調研的途徑很多,除了通過檢索工具或檢索係統進行文獻檢索外,參加學術會議、聽取科技報告、進行個人交流、參加網上討論等均是有效的調研途徑。文獻調研不應該拘泥於單一的途徑,充分利用各種交流方式獲取信息,才能獲得最豐富的信息,取得最佳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