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卡宴停在白鷺莊園大門時,天上正下著雨夾雪。
車門開闔間,陸時允神色淡淡下了車。
他穿了件淺灰色毛呢大衣,187的身量讓為他撐傘的泊車員不得不舉高了手臂,以至於讓他英俊的臉頰落上了些微雨露。
他把車鑰匙拋給泊車員,邁開長腿,大步走上台階。
走到大廳門口,他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不帶絲毫溫度的目光隔著透明玻璃牆往裏看了一眼,微微抿了抿薄唇。
大廳裏,葉沁正背對陸時允站著,高挑纖瘦的身影頗有幾分孤立無援。手上拿著隻幹淨的杯子,連滿三杯洋酒,眼都不眨地仰頭喝了下去。而後向著麵前的季揚亮出空杯:
“季少,解除合同的事是葉氏的錯,我向你賠罪。”
“痛快!”季小公子被一群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簇擁在沙發上,見狀極是爽快地撫掌大笑,卻又立刻落下臉來。
“我在你眼裏這麼掉價,三杯酒就能打發了?如果季氏同意跟葉氏家居解除合約,那免除的可是近千萬的違約金。”
那三杯洋酒喝得太急,酒勁一時有些上腦,葉沁隻覺得眼前發暈,卻強撐著不讓白皙明豔的臉上顯出怯意:
“那季少認為應該如何?”
自從白梓晴這個真千金被認回葉家後,季揚這群人總是覺得白梓晴肯定在她這個葉家假千金這裏受了委屈。
往日裏無事遇見了,都要刁難一二,更何況現在他算是捏著葉氏的半條命脈。
她今天來求人,就已經做好了被折辱的準備。
“我想想。”季揚佯裝苦惱地按著頭,然後環視了一圈眾人道,“這樣吧,隻要你葉大小姐脫光了讓在場的兄弟都上一遍,我就同意你的請求。”
在場幾個男人都起哄地笑了起來。
“季少,”葉沁強忍著心裏的怒意,冷聲道,“咱們怎麼說也算打小相識,何必如此做絕?”
“舊識又如何?”季揚揚了揚眉毛,嘲弄地笑了笑,“我發小這麼多,如果每個都來找我通融,那季氏集團不如改行搞慈善。你說是不是?”
他偏著頭數了數,“這裏一共七個男人,近千萬的違約金,睡一次就是一百多萬,比蘭桂坊的頭牌初夜價格還高,多劃算?”
葉沁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握緊。
“怎麼?害羞啊?”季揚向左右使了個眼神,“那讓我兄弟主動也行。”
兩個年輕男人立刻站起身,邪笑著作勢要走向葉沁。
葉沁的心沉了沉。
還沒等她想出全身而退的法子,一道低沉的嗓音隨著開門聲響起——
“差不多就得了。”
滿堂的哄笑聲,在陸時允大步走進來的一刹戛然而止。
“你怎麼來了?”季揚楞了楞,下意識站起身。
其餘人也跟著紛紛站起來,恭敬向他打招呼:“陸律師。”
“怎麼?”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陸時允的金邊眼鏡起了霧,取下擦拭間,銳利的鳳眼掃向那兩個走向葉沁的男人。
兩人被他看得心中發寒,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