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已經不知道深入多少，這片山脈中有妖窟，他擔心自己慌不擇路闖了進去。
他來到一片鏡湖旁，水中倒映著冰塊般得到月亮，四周寂靜得好似隻有他一個活物。
他蹲在湖邊，清洗著身上的血跡。
背後的劍傷被牽動，疼得他呲牙。
現在沐雨薇在閉關，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所以王昌那個老家夥才敢這樣做！
周尋一心報仇，就算不論他的實力，就他身邊跟隨的一名祛塵巔峰都能要了自己性命，反殺是不可能的。
他們手中多半有有利於追蹤的法寶，逃也逃不了，隻有回去找到王依依，讓她為自己作證，如此一來方有一線生機。
他清洗掉臉上的汙跡，疲憊地坐在地上，內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如同有人在耳邊低語，讓自己放棄逃亡，接受命運。
他埋著頭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眉頭擠在一起。
差距太大太大，自己隻是一個煉氣境中期，縱使身上有法寶，有藥劑還有強大的神識。
可這些依舊無法保住他的性命。
依舊無法讓他安心。
“自己淪落到這番境地，不但是王昌心狠手辣，還有自己的弱小，我太弱了！”
墨少陽抬起頭，雙目有著寶石般的紅。
他太渴望力量了，可又有什麼用？
天賦如此低微，拚盡全力卻也才到如今這個地步。
到頭來，越渴望越絕望，對自己的懷疑越發強烈。
自己到底能夠不能長生，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明明自己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他跪在地上，雙手抓住地上的雜草，低頭怒吼著。
眼中滾落出溫熱的淚水，他咬著牙內心盡是絕望。
他不怨恨任何人，也不怨恨任何事，隻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平庸，無法接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換不來應有的結果。
招生考核也是，自己拚命通過三輪考核，卻落得一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努力真的有用嗎？
他抬起頭望著天上的圓月，這個世界上唯一讓他感覺到熟悉的，也就隻有太陽與月亮。
前世他也曾這般仰望月亮，獨自一人的辯證。
“前世的我，又是怎樣認為的？”
他嘴唇開闔低聲呢喃著，陷入久遠的回憶，喚醒塵封的記憶。
“是啊，天道酬勤本就是一種欺騙，是思想上的禁錮，是對弱者的審判！”
“當這種思想被灌輸的時候，我這種人就在沒有盡頭的崎嶇上奔跑，什麼也改變不了。”
他忽然明悟，渙散的眼神變得堅定。
“嗬嗬，哈哈哈！”
墨少陽張嘴大笑，他踉蹌著站起身。
月光下，依舊是這道狼狽單薄的身影，此刻他的心裏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尋帶著一眾武者，從昏暗的樹林裏現身。
“墨少陽，你是瘋了嗎？”
剛才他們聽到那發狂般的笑聲，便尋到了這裏。
墨少陽清秀的五官再無稚嫩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轉過身看著這一眾欲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武者，他背對著月亮，籠罩在陰影的麵孔上，嘴角裂開一抹笑意。
“我沒瘋，隻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