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一天隻知道哭。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帶著這個賠錢貨給我滾出去!”
年輕的女人掐著腰罵罵咧咧,站在搖搖欲墜的木門旁,盡顯刻薄。
徐秀華默默地站著,垂眸向下看去,她腳邊站著五歲的女兒程細姐。
耳邊還不斷傳來小姑娘的抽泣聲,許是營養不良。
相比罵人的年輕女人,身子瘦小的很,襯托著那雙眼睛更大些。
“娘,不是我,細姐沒有。那是大柱子吃的...”
程細姐邊抽泣邊說著,大眼睛不安地看了看年輕女人,身子害怕得往徐秀華這邊縮了縮。
徐秀華下意識攬住靠過來的小身子,程細姐身體一僵,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娘,你可要好好教訓這個死丫頭。咱們家大柱多乖啊,這個死丫頭肯定吃了不敢說。”
“家裏可就剩下這一點糧食,大柱子可是你的親孫子。”
女人說著說著,就準備上手過來掐程細姐一把,這是她經常教訓小姑子的辦法。
料定婆婆不敢管自己,女人臉色更加得意。
程細姐小臉更蒼白了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待年輕女人的懲罰。
“小芳啊,俺給細姐找了個婆家,人家就快來相看了。”
徐秀華隻是有著原主的一點記憶,並不敢多說露陷。
要知道程細姐才五歲,原主確實早早就準備相看人家,就為了家裏省口糧食,怪不得最後會被養成那個性子。
老婦人這樣想著,眉毛便擰得更緊。
年輕女人一聽,還果真把手收回去了。
“哼,娘那你可要好好教教小姑子,這一點大就會撒謊。要是跟我一樣做了人家媳婦那還了得!”
年輕女人心裏也是清楚程細姐不敢吃掉那個番薯,但她是嫂子,想打就打!
徐秀華沉默地看著她,黝黑的眼珠子映照出女人的身影。
女人一眼看過去,莫名被嚇了一跳。
“死丫頭,下次再敢亂冤枉大柱子,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給自己找好台階,便急匆匆走了。
鍋裏還燉著肉呢!可不能給這個嘴饞的小姑子看到。
年輕女人一走,程細姐才顫顫巍巍從徐秀華懷裏出來。
“娘,你真的,真的給細姐找了婆家嗎?”
小女孩害怕又期待地看著徐秀華,害怕是真的,期待她娘說這是騙大嫂的。
徐秀華被她清澈的眼神看化了。
“沒,娘騙你嫂子,娘就是餓死,也要把細姐留下來。”
程細姐被她這麼一保證,眼淚也不掉了,直直地看著徐秀華。
“娘,是真的嗎?”
徐秀華點頭,程細姐才破涕為笑。
“娘,那我去割豬草了,大隊長說一百斤豬草給兩個工分!”
小女孩伸出兩個手指頭。
徐秀華點了點頭,她突然穿越過來,心態還沒有調整過來。
這個身體為了省口糧食,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腳步都虛浮起來。
程細姐拿著快跟她一樣高的鍘刀,出門割豬草去。
徐秀華虛步朝破爛的裏屋走去,坐在離自己最近的凳子上才緩過來。
她何德何能啊!穿到一本七零年代文裏麵。
好家夥,但現在可才六零年,傳說中餓到隻能吃樹皮的年代。
要不是小女孩自稱程細姐,徐秀華還記不起來。
方才罵罵咧咧、指桑罵槐走出去的年輕女人是原主的大兒媳婦張小芳。
大柱是張小芳三歲半頭生的兒子,正是貓狗都嫌的年紀。
原主性子懦弱,生了三個兒子。四十多的年紀還被老婆婆逼著又生了一個,便是小閨女程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