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內院已入秋,宮道上的銀杏樹飄飄然然地落下扇麵的葉子。
身形瘦弱的小太監,一手提著夜壺,一手捏著鼻子。
天才剛剛亮,她就要做些肮髒,醃臢的活兒。
後宮之中,等級製度分明,像她這種剛入宮不久的小太監,能在嬪妃手下辦事,已經算走大運了。
走大運,走個屁!
柳葉記得自己剛醒過來的時候,蜷縮在一口枯井裏,口吐鮮血,全身淤青遍布。
沒錯,她死過一次了。
原主懦弱膽小,在後宮明爭暗鬥的環境裏,與炮灰無異。
隻不過,穿越前,柳葉好像做了個夢。
夢裏自稱是她太太太奶奶的人,哭著求她延續柳家血脈……
柳葉回顧著,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到茅房,兩人卻擋住了她去路。
“嗬,這不小葉子麼,還活著?命是真夠硬的!”
為首的公公頭戴花翎,穿著深藍色補服,大腹便便,好整以暇地睨著柳葉。
柳葉頓住腳步,一眼認出來,這就是暴打原主一通,將他屍骨扔進枯井的那個死胖子!
這張德富仗著自己是瑾妃眼巴前的人,肆意向安虞宮的奴才收受好處。
原主是被家裏人賣到宮裏的,一窮二白,哪有銀錢孝敬?
張德富可不管這些,三天兩頭找茬,隻因原主一句頂嘴,就遭來殺身之禍!
要不是柳葉穿來,原主這偽太監,恐怕已經高度腐爛,成了一具枯骨!
“上次下手多少還是本公公念舊情,輕了點……”
張德富說著就往柳葉走來,和張德富相比,柳葉的身軀跟小雞仔似的。
念舊情把原主打死,這情可真夠重的!
張德富本以為這小太監會嚇得瑟瑟發抖,連連求饒。
過些時日就是內務府發放奉銀的時候,這小子拿的不多。
但蚊子腿也是肉,還能敲上一筆!
柳葉瞥見那隻白白嫩嫩,肥肥膩膩的豬蹄伸過來,一陣惡寒!
“去你奶奶的腿!”
她想也沒想,手裏的夜壺就朝著張德富潑了過去。
張德富始料未及,橙黃的液體伴著一股子騷味,從麵頰淌進了嘴,從嘴角溢到了下巴……
“你,你……”
隨行張德富的跟班見狀,驚訝地下巴掉地。
整個安虞宮,還沒有一個敢跟張公公叫板的,更別提往張公公頭上潑尿了!
“略略略!”
柳葉吐了吐舌頭,“瑾妃娘娘玉液滋養,公公您有福勒!”
嬉笑著,柳葉扭頭就跑。
“小葉子,你死定了!!”
張德富震天吼,柳葉在前跑,他在背後追。
土肥圓追兩步就氣喘籲籲,柳葉拍了拍自己屁股,左搖一下,右扭一下,故意挑釁。
原主在張德富麵前三拜九叩還不是落了個死,她何必要忍這個狗閹人!
正得意著,一隻鞋拔子,卻怔怔好砸在柳葉後腦勺。
柳葉一回頭,瞪大眼。
張德富是個運動殘廢,但他的跟班,卻緊咬著她不放。
“狗東西,活膩歪了,這次非抓到了你做成人彘!”
柳葉暗道倒黴,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就是醫妃,她倒好,成了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