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坐在土灶旁,滿臉愁容,日頭灑落在他的臉上,愁容更顯,比起平時那些坐在自家門前、聳拉著臉皮的老人們,手中就隻差一杆煙槍。
他穿越到了一個名叫大齊王朝的朝代,但是賊老天不長眼。
跟書上看見的那些穿越者不一樣,沒有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不是家財萬貫的地主豪紳,更不是那天子一怒流血千裏的一國之君。
隻有滿地雞毛!
上門討債的人是天天都有,隻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嗜賭如命的賭棍,氣死了爹娘,敗淨了家產,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
如此境地,讓他這個上輩子的“社會精英”,愁得像是八十歲學吹打,上氣不接下氣。
“夫君,吃飯了。”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輕聲的呼喊。
張生側頭望去,那是一位長相甜美、身段曼妙的女子,隻是臉色蠟黃,見了他有些恐懼。
崔鶯鶯,原主人的妻子。
張生就想不通了,像原主人那樣豬狗不如的畜生,怎麼會找著這樣的媳婦兒!
張家還在富裕的時候,原主人這才娶了崔鶯鶯這個大美人,但是原主人不上進,很快就敗淨了家產,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但是崔鶯鶯沒有離開,有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思,跟著原主人一起吃糠咽菜,但就算是這樣,原主人也沒有任何變化。
還接二連三讓崔鶯鶯去娘家借錢,借不著就是一通打罵,崔鶯鶯也沒有選擇離開。平時崔鶯鶯靠織布換來的幾個錢也要被原主人搶去,在賭坊裏輸光之後回來又對崔鶯鶯一陣打罵。
但就算是這樣,崔鶯鶯也依舊沒有選擇離開。
這樣的好女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原主人卻不知道珍惜。
哐當!
“姓張的,你他娘的今天要是再不把錢還上,你這如花似玉、楚楚可憐的小娘子,老子可就要把她賣到窯子去了。”
就在此時,小院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凶神惡煞的大髯漢子衝了進來。
張生心裏罵娘,得,又來了。
一旁的崔鶯鶯頓時臉色煞白,緊緊攥住手裏的鍋鏟。
大髯漢子倒是無視了張生,色眯眯盯著崔鶯鶯道:
“看看張生這王八蛋都造了些什麼孽,讓你這樣的小娘子跟著他吃糠咽菜,這都瘦成什麼樣了,放心,等到了窯子裏,我保證你這小臉隨時都紅撲撲的。”
說罷,他便滿臉壞笑朝崔鶯鶯走去,打算在這之前,先一親芳澤,直接將旁邊的張生當做了空氣。
崔鶯鶯就像受到驚嚇的小兔,急忙躲閃,也不去看旁邊的張生,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常態。
“周洪,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信不信老子把你手砍下來?”
但就在這時,張生抄起一旁的柴刀,將崔鶯鶯護在了身後。
小院的動靜也引來了不少鄰居,紛紛在門口駐足看起熱鬧來。
他們都不用想這是發生了什麼,定是討債的又上門來了,隻是言語中毫不掩飾對張生的厭惡以及對崔鶯鶯的同情。
名叫周洪的大髯漢子見到張生居然敢拿柴刀指著他,滿臉冷笑,並拿出一張字據說道:
“你這縮頭烏龜竟然敢把頭伸出來了?欠老子的錢今天你到底還不還?這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這十貫錢你要是還不上,就將你這娘子當作十貫錢抵押給我。”
這立馬又引來鄰居們的一陣怒罵。
崔鶯鶯已經滿眼淚花,剛剛還因為張生將她護在身後的感動頓時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