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叫出了一個的名字:“周長存。”

這名字一叫出來,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內侍和侍衛們都不由得看向那個不起眼的小太監。

周長存喜極而泣,說:“陛下還記得奴才……”不枉他花光所有銀錢,才有了在新皇麵前拿繡墩的機會。

華彥點點頭,說道:“記得,你替文晨公主送過寶劍給朕。”

周長存既悲傷又喜悅,但這並不影響他思維的敏捷。這話的重點是文晨公主,並不是在他。

他哭著說:“當年陛下第一次來宮中,在您旁邊侍候的,就是奴婢。當時公主還叫奴才們給陛下拿繡墩,還特地把奴才叫過去給陛下送寶劍,還把奴才叫過去問話……”

他一邊抹去眼中的淚水一邊講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圍異常安靜。

周長存抬起頭來睜開眼睛,卻發現新皇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神中有著深深的探究之色。

周長存咽了口口水,心中一緊,他莫非哪裏說錯了。

半晌後,新皇道:“……你跟我好好說說文晨公主……當年的事。”

華彥坐在繡墩上,聽完周長存的回憶後,他問:“她為什麼要問朕和九郎的事?”

周長存道:“奴才不知道,但是公主問陛下的事比較多,華梁將軍的事比較少。”

華彥一直知道,華梁隻是順帶的。但被周長存這般肯定回答,還是心中愉悅。

但他麵上不顯,他一直是個喜行不行於色的人,登上帝位後更是收斂,外人無法揣摩到他的心思。

亭子裏又一次安靜下來。

周長存悄悄地瞥了新皇一眼,見他麵無表情,但唇邊的一絲微笑一閃而過,他便知道賭對了。

他本來在漢宮已經混出了個人樣,但周湘攻破京城後,朝廷大換血,宮廷也同樣動蕩不安。

他也被平日不對付的小太監們又拉下了馬,現在隻是灑水內侍,再也不複往日膳房小主管的風光。

要不是這裏是他負責清掃的區域,他尚且有幾分薄麵在,不然即使再多的銀錢也是於事無補,無法在新帝麵前露臉。

他咬了下牙,到底不願意放棄難得的機會,主動提及:“說起來公主以前住的映月宮也在附近,陛下可要去看看?”

周長存這話就說得有點冒進,急於邀功,流露於表。

“哦?”貴人的話音心思不明。

周長存心中一緊。

“帶路吧。”新帝還是給了周長存機會。

周長存知道新帝身邊可用之人眾多,但是心腹再好,也不能讓他們自宮做內侍吧。

現在宮中,新帝還沒有信任的大太監。

他和新帝有舊,又有文晨公主這一層關係在,說不定……他的好日子在後頭。

文晨公主真是他的貴人,恩同再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