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詭異的天空中隻有電閃沒有雷鳴,厚厚的雲層中時不時閃耀出刹那的光芒,大地也隨之被照得雪白透亮卻又在一瞬之間歸於黑暗。
何方借著天空發出的閃光向身後望去,在轉瞬即逝的白晝間,他看到在這怪石嶙峋的蒼茫大地上,是黑壓壓一片的追擊者,零星的火光中夾雜著瘋狂的咆哮和憤怒的馬蹄聲。
何方和他的搭檔像兩道黑影般在夜幕中飛奔而逃,風馳電掣之間已經快要到達邊界,此次的暗殺任務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的,對方首領被刺,震怒之餘卻亂作一團,等他們反應過來並開始追擊凶手之時,兩人已經桃之夭夭了。
身後暴怒的追擊者嘶吼之聲震天響,眼看著越來越近的距離,恨不能將兩人生吞活剝了, 何方傾盡全力的奔跑,心裏想著:看對方這架勢恐怕是出動了整個近衛軍團,這要是落到他們手裏,後果將不堪設想,不過沒關係,就快到了,隻要能看見邊界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從此安穩的退出殺手組織,帶上安排好的新身份,拿著巨額酬金遠走他鄉,過上夢寐以求的平凡生活。
終於,在一道閃光過後,前方就這麼突兀的出現了一道無邊無際的平台,沒錯了,這就是邊界!何方內心狂喜,如此危機關頭總算還是趕到了,現在隻要兩人翻上平台就可以保證萬事大吉,不會再有後顧之憂了,畢竟千百年來,他們也從來沒人敢逾越這裏半步。雖然平台牆麵有點高,但這根本難不倒默契的兩人,到達平台之時,搭檔會蹲下身來,讓何方踩上他的肩膀,然後猛的站起,何方便可順勢抓住平台的邊緣爬上去,然後趴在平台上朝搭檔伸出手,搭檔向後退幾步,接著助跑猛然躍起,憑他的身手,剛好可以抓住何方的手,何方會迅速把他拉上來。兩人目光對視,早已是心領神會,無需多言。
很快,兩人到達平台之下,何方開始放慢腳步等待搭檔先到牆根蹲下,身後近在咫尺的喧嘩仿佛快要將他們撕碎,情況已經萬分危機,兩人不愧是多年的老搭檔,的確是非常的默契,搭檔蹲下,何方踩住他的肩膀,順勢抓住平台邊緣,何方身輕如燕一躍而就,接著立馬趴下,將要伸出手的同時,何方向前方瞄了一眼,此時麵前已是人馬將至,踏起了滾滾濃煙,千鈞一發之間就在何方伸手之際,突然整個天空迸發出極度明亮的白光,霎那間雙眼被刺的生疼,何方下意識的用手遮擋,整個世界隻剩下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周圍開始安靜,意識開始慢慢模糊…
何方緩緩的睜開眼睛,心跳還在加速,額頭上全是冷汗,看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燈光,他眯起眼睛意猶未盡的回想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慢慢的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一場夢啊…
耳邊傳來何方妻子嘟嘟囔囔的抱怨聲:“又做夢了吧,這回是不是夢見在練佛山無影腳,蚊帳都快被你踢破了,蚊子全讓你放進來了,非要把我咬醒,你才滿意是嗎!”
“該死的,你害死了我的搭檔!”何方有點憤怒的說道,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是自己又把夢境和現實搞混了。
於是他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啊,老婆。”
“對不起有什麼用?整天睡個覺不是大喊大叫說夢話,就是拳打腳踢練功夫,醒了都還要胡言亂語一陣子,你不是一直都睡書房的嗎,怎麼今天跑這睡來了。”老婆將打死的蚊子狠狠的扔到垃圾桶裏,頭也不回的往書房走去了。
其實,何方很想告訴她,因為昨夜做了一場夢,醒來後的何方感到無比的孤獨和無助,他當時心裏想著,要是妻子能在他身邊就好了,就算妻子早已經不願再聽他說起那些糟糕的夢,可是隻要妻子能陪伴在他身邊,給他一絲絲安慰,何方也不至於會那麼失落和無助。結婚後的這些年裏,兩夫妻基本都是分房睡的,因為何方睡覺實在是很不安穩,近兩年更是愈加嚴重。
今晚睡覺前,也不知怎麼回事,何方回憶起了兩人從大學時的相識到戀愛的點點滴滴,到後來毅然決然的步入婚姻的殿堂,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而如今兩人的感情卻似乎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百感交集的何方走到臥室看著熟睡的妻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很想抱抱她,可是當何方悄悄的躺在她身後的時候,還是退縮了,隻敢輕輕撫摸她的發端,不知不覺中何方就這麼睡著了。於是,才做了剛才的那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