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聰明謂之英;勇力超群謂之雄;
野望無情謂之梟;
以德服人謂之王;
以力曲人謂之霸;
高潔通達謂之聖。
人類所能達到的巔峰六道,不外如是。
西木改雖然經驗豐富,卻也算不得巔峰人物。
他的陷阱布置的時間太倉促,埋伏還是存在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算漏了護衛頭領庫魯的戰鬥力,沒有料到他的箭術這麼高明,此人連發三箭,擊殺三人,堪稱驚豔。絆馬索的陷阱也因此被破。
原本用來逼迫金狗全體下馬的苧麻網也隻網住了庫魯一個人。那剩餘的三人三馬麵前已經沒有阻礙,單靠弓箭射擊,根本攔不住他們。無奈之下,西木改隻好率領自己的小隊斥候,加上自己一共七人,用肉身攔住奔馬,直接肉搏。
西木改為了給自己壯膽,同時恐嚇敵人,故意說出了大話,奸笑道:“落入了我們的陷阱,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西木改雖然說的強硬,但他心中也很忐忑。六個步行者能攔住三個騎兵嗎?
很懸!
如果攔不住那個裘袍少年,自己就算殺死了幾個金狗武士
也應該算是失敗了。一旦消息走漏,金狗大規模騎兵追殺之下,自己一隊人性命難保。
上天似乎格外眷顧今天的西木改,金狗騎兵竟然犯了一個大錯。他們沒有選擇趨馬直接突破,也沒有選擇掉轉馬頭往回奔走,而是停了下來,竟然還有一人下馬去用刀割破麻繩網,將被困網中的庫魯救了出來。
這一舉動,讓西木改欣喜若狂,甚至忍不住讚美了一句長生天。他利用對方耽擱的這片刻時間,對金狗形成了包圍,在麻繩網再次揮灑之下,金國護衛們隻好舍棄戰馬,將小王子護在中間,持刀對峙。
戰場就是這樣,敵我雙方總是在不停的犯錯,而經驗豐富者便能盡量減少自己犯錯的次數,並抓住對方犯錯的機會,置其於死地!
對於護衛隊長庫魯來說,因為營救自己,耽誤了小王子逃走的時間,將小王子陷入陷阱之中,自己百死莫贖,唯有血戰拚出一條生路,才能贖罪,才有資格麵對剛剛戰死的兄弟。
對於金人斥候西木改來說,長生天一直在眷顧自己,富貴榮華就在不遠,伸手去摘,隻差數寸。隻要將這些金狗殺死,用他們的屍體做墊腳石,從此自己卑賤的命運就會改變!
雙方都沒有理由退縮和畏懼,唯有戰!戰至最後一人屹立,便是勝利者!
普通凡人麵對生命的渴望,死亡的威脅,依然會爆發出巨大的潛力,讓人驚心動魄。
金國的王族護衛都是百戰精銳,遼國斥候卻也大都是契丹族裔的敢戰之士,雙方個體實力差距並不是很大。遼國這個縱橫萬裏,建國數百年的龐然大物或許已經腐化墮落,軍隊也是空有百萬數額,已經不堪一擊。但是一直戰鬥在最前線,執行最危險任務的邊疆斥候,戰鬥力卻沒有減弱多少,因為弱者早已在危險中被淘汰,去弱留強,邊疆斥候,隻能是精銳!不強則死!
因此,占據數量優勢,又計劃在先的遼國斥候占據了絕對上風。
西木改揮刀砍向了庫魯,他早看出這個矮壯的家夥實力最強,唯有自己的實力可以抵擋住他,可要擊殺,卻沒有信心。更重要的是,絕不能讓他拉開距離,有時間開弓,以此人實力,開弓必有人亡,女真韃子神射的名頭不是鬧著玩的。
西木改纏住護衛隊長庫魯。剩下的六個遼國斥候圍向了兩個金國護衛和明顯沒什麼實力的小王子。
以六敵三,原本應該穩操勝券的戰局卻沒有像他們期望的那樣順利。護衛在小王子身邊的兩個護衛,非但沒有護衛在小王子身邊束手束腳,反而暴吼一聲,主動迎了上去,夥伴戰死的刺激,激發了他們的血性。女真雖然建國,建立了法律規矩,但是這些護衛終歸隻是剛從白山黑水中衝出來的女真蠻族,野蠻而不服管教的血液,讓他們不可能乖乖的守護!死在衝鋒路上,才是他們最大的向往。至於小王子的安危,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的護衛們遺忘了。
憤怒讓人無懼傷痛,力量大增,卻也因為衝動容易落入圈套。遼國斥候們人數多,自然不會跟瘋狂的金狗拚命,他們互相配合,遊鬥,時不時的割上一刀,慢慢放血。在密切配合之下,他們付出一死兩傷的代價將兩個金國護衛擒獲,小王子也被抓在手中。
一直留意這邊戰鬥的庫魯,見到局勢崩壞,心急如焚,但是卻屢屢被西木改纏鬥阻攔,暴怒之下,使出以命換命的打法,麵對西木改的刀鋒,毫不退讓,也不遮擋,而是同樣一刀斬向西木改的頭顱。
勝利在望,西木改可不會傻傻的與庫魯同歸於盡,急忙撤刀,低頭,向側麵一滾,躲開了斬向頭顱的致命傷害。
西木改滾開,庫魯終於可以向小王子他們靠攏,但是為時已晚。小王子他們已經被擒。
有人質在手,西木改卻也沒有傻傻的做出威逼庫魯放下刀投降的事來。蠻族雖然也崇尚忠誠,但更相信他們自己手中的刀。
如果是麵對宋人,隻要抓住他們的官員,可以逼降一大批宋兵。因為禮儀教化的宋人被洗腦了一般的迷信他們的官員,不管這官員是如何的腐敗無能,隻要身份足夠,就能讓那些懦弱的宋兵心安理得的投降。
可女真蠻族卻不會如此迂腐,女真親兵保護主人,是因為軍法規定,主將若死,侍衛苟活者,一家誅連。並非真的奴化思想嚴重的不懂反抗。野性未馴的女真蠻子可不會輕易放下他們的刀槍。
西木改指揮剩餘的戰鬥力圍殺庫魯,強攻之下,庫魯無奈戰敗被擒。
西木改心花怒放,命人將庫魯及另外兩名金國護衛手筋挑斷,他可不相信隻用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就能讓這些野蠻人屈服,破壞他們的戰鬥力才是正途。
而那裘袍少年明顯非富即貴,在女真蠻部裏應該有些地位,正好回去獻給大帥。因為看起來沒什麼戰鬥力,所以倒也沒有挑斷手筋什麼的。而且西木改對他還有大用。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盤旋的海東青,西木改誌得意滿,走到小王子跟前,歸刀入鞘,為小王子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土,滿臉親切的說道:“閣下一看就是部落裏的貴人,你們是長生天的寵兒,而我又是長生天最虔誠的信徒,不要緊張,不要擔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