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晟表情呆滯，睜著眼睛不知道視線落在何處。
紅色的光線編織出一道道虛幻的人影。這些人影不斷和韓明晟的軀體重疊再分離，再重疊。一旁的葉喬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人影臉上好似在死前看見自己最恐懼的事物的表情。
不同的人影像是一隻隻惡鬼一樣企圖附身韓明晟。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葉喬此時也不知所措，要不是一滴冷汗流到了他眼睛裏的話，他可能還呆愣在原地。
此時葉喬麵對著韓明晟就好像一隻動物遇到了自己的天敵一樣，沒來由的惶恐和無助逐漸占據葉喬的內心。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自記事以來的所有記憶在眼前播放。
這不像是臨死前的走馬燈，更像是靈魂即將離體前的最後掙紮。葉喬已經失去了對於全身的知覺，所有感官也就剩視覺還在工作。他也看到了雕像般的韓明晟流出了一滴眼淚；緩緩從眼角淌到下巴。
這一刻兩人都感覺到時間似乎停住了，又好像是度過了萬億年的時光。最終以韓明晟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結束了這種狀態。
所有虛幻的人影融入韓明晟周身的紅光。紅光變得強盛，極致的亮度使葉喬暫時失去了視覺。等葉喬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時，隻見一堆粉末一樣的血肉重新彙聚形成韓明晟的身體。
韓明晟的動作，表情，甚至衣服上的褶皺都一點變化沒有。
葉喬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正常。眨了下眼，他甚至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韓明晟也有了動作。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表情——像個精神病人一樣。他緩緩把自己蜷縮起來，他就這樣抱著自己的大腿，麵無表情，安靜無聲地流淚著。
半晌，葉喬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怎麼了？”
韓明晟僵硬地回過頭看向葉喬——那空洞的眼神看得葉喬心裏一毛。韓明晟又把頭扭了回去。聲音毫無感情地說：“我看到了，感覺到了，那種害怕……我也好害怕，但是那不是屬於我的情緒……”
“什麼？”韓明晟這不著邊際的話讓葉喬一頭霧水。
韓明晟繼續說道：“那些被我殺掉的，吃掉大腦的，吞噬掉靈魂的那些人，我感受到了他們的恐懼……包括張先道，這是他對我的報複。”
說到這裏韓明晟都眼淚似乎止住了，表情變得凶狠，充滿了憤怒、厭惡、悲傷等種種情緒。他大吼一聲：“憑什麼！那個賤種憑什麼報複我！”韓明晟突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儼然一副失心瘋的模樣。
“那個……你先冷靜一下”葉喬打算上前去安撫一下韓明晟，但他沒想到韓明晟竟然不由分說地打來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葉喬臉上。
葉喬脖子哢哢兩聲，扭到了；嘴唇被牙齒劃破流出血來。好在葉喬是骸體，換做普通人早就被韓明晟一拳打死了。
葉喬用手掰了掰脖子，抿了抿嘴唇。轉身走到自己房間裏麵，留下韓明晟一個人在那癲狂地嚎叫。
葉喬很快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表情是帶著怒氣的無奈。手裏還拿著一把鐵錘，此時正用一件衣服包裹著錘頭。
葉喬用牙咬了咬，打個結使衣服完全固定在錘頭上，然後對著韓明晟的頭比劃了兩下。
“嗖——”的一聲，鐵錘從葉喬手裏甩出，砸在韓明晟頭上。韓明晟也可以說是骨骼驚奇，這一錘沒有砸碎他的頭骨；他停止了叫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葉喬呼出一口氣，他還怕給韓明晟搞出個致命傷；畢竟韓明晟恢複致命傷的速度比恢複其他傷勢的速度快多了……他不確定韓明晟恢複傷勢以後會不會繼續發瘋，能把韓明晟砸暈自然是最好選擇。
做完這一切，葉喬收起錘子，收拾了一下地板。至於暈倒在沙發上的韓明晟，他根本不想管。葉喬現在也算知道了韓明晟的弱點之一——打韓明晟別想著打死，打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