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舊,喧鬧的街道旁,安靜的小巷內,兩具被掏空內髒的屍體,一個雙手泛著白光的人型生物。
韓明晟不斷從兩具屍體身上撕下較為完整的皮肉放入嘴裏,他身上蕩漾一層血紅色的光芒,像是一層薄紗將他包裹,尤其是在手上。他的手指似乎變得更長了,每根手指至少是正常人的兩倍長,一節節指骨像是被拋光過一樣,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被保存在博物館裏的藝術品。
正當韓明晟享受美食之時,光線本就不亮的小巷突然間變得更暗了,宛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唯一的光亮隻剩下韓明晟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紅芒,好像在黑色圓盤中間鑲嵌的一顆紅寶石。
突發的異變讓韓明晟停下了動作,黑洞洞的眼窩環顧著四周,隻不過好像還是沒有理智的狀態,嘴裏還喘著野獸般的粗氣。
又是一瞬間,所有的黑暗彙聚成一點集中在地上,形成一個直徑大約一米的圓形在韓明晟腳下從中伸出一雙手抓向韓明晟腳踝。韓明晟低吼一聲,準備起跳,一聳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似乎被牢牢粘在地上一樣,無法動彈。
那雙手同樣是無法窺視的黑色,赫然也是一雙骷髏的手;像是來自地獄的索命鬼一樣,不斷將韓明晟拉進深淵。
韓明晟抬起手,一爪子將那雙手砍斷,身體向後一躍,脫離了黑色圓形的範圍。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空洞的眼窩朝那看去,卻發現空無一物。下一刻,同樣的黑色從牆壁上出現,這次出現的不隻是一雙手了——半個骷髏的身子從中探出,挽住韓明晟的脖子和腋下,直接將其拖入牆中,隨後消失不見。
巷子裏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還蕩漾著韓明晟留下的紅光,像是實體化的血腥味一樣。大約五分鍾後,自由區治安隊的巡邏車才姍姍來遲。哪怕是巡邏隊隊長麵對如此慘狀也忍不住幹嘔起來,幾名隊員已經抱著垃圾袋嘔吐起來。
巡邏隊之所以會出現,並不是逃走的壯漢報的案,而是被自動巡邏係統發現的。監控內容隻拍到了韓明晟被帶入巷子中,不知為何,韓明晟行凶的過程中,所有監控以及信號傳輸設備全部失靈,所以巡邏隊並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如此景象。
壯漢已經被請到巡邏隊總部喝茶了,從他的口供中,巡邏隊可以得知韓明晟就是凶手;不到半小時,整個自由區已經傳遍了對韓明晟的通緝令。雖然說自由區裏諸如殺人越貨此類的事情時常發生,巡邏隊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的職責隻是看關注自由區裏這群暴徒,不讓他們去禍害主城區而已;但是眼前這樁案子,屬實是太過於詭異,這他們就不得不管了。
而被滿城通緝的韓明晟此時在哪?
還是一條小巷中,一家名為“eyescp”的服裝店內。櫃台旁的門內不是一個房間,是向下延伸的樓梯。樓梯的盡頭是一個類似實驗室一樣的空間,大概一百平方米。實驗室的牆壁、地麵以及天花板都是金屬的;四周的牆上都是各種儀器,正中央是一麵既像桌子,又像床單操作台,韓明晟正躺在上麵,手腳都被固定著他的身體已恢複正常。在他身旁一個身著工裝,頭發淩亂的年輕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抽著煙,似乎在等待韓明晟蘇醒。
不一會,男人似乎是不耐煩了,起身轉向牆上掛著的一排刀具,隨便拿起一把,在自己脈搏上一劃。鮮血流出,他趕快把手湊到韓明晟口鼻處,讓血液一滴滴流到韓明晟臉上。十秒鍾不到,他手上的傷口就自動愈合了。
這招對韓明晟似乎有奇效,沒過多久,韓明晟嘴唇就微微開合了幾下,喉結上下滑動。臉上的血肉眼可見地被皮膚吸收,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韓明晟的身體伸懶腰一樣動科幾下,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體被人固定在一張鐵板上,瞬間從朦朧中清醒過來,扭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很年輕,大概隻比自己大幾歲的樣子。沒等他開口,男人先張口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我還要問你是誰!綁架我做什麼?”韓明晟的表情充滿驚恐,心中想的是,不會遇上器官販子,要把自己的器官拿去賣了。
男人沒有回應韓明晟的問題,繼續問道:“誰派你來的?”男人的聲音有點好聽,隻不過此刻充滿嚴肅,以訓問的口氣衝著韓明晟說著,“你有什麼目的?”
韓明晟有點弄不明白男人的目的,但轉念一想:“如果他要殺我的話,也挺好的,誰讓我沒勇氣自殺呢?”,於是便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你要殺我嗎?”
對於韓明晟的回答,男人滿臉不屑:“普通高中生?普通高中生會吃人?還搞得滿城通緝?”
韓明晟一懵,“你在說什麼?”
“還嘴硬?我沒力氣對你嚴刑拷打”說著,男人用剛才那把刀在指尖上輕輕一點,一顆血珠滲了出來。而韓明晟,好像一隻饑餓的野獸遇到美食一樣,本能的想要撲過去,但是他被束縛著沒有成功。不過他也很快反應過來“我這是怎麼了?”隨即一段記憶湧入腦海。從他被黃毛帶走,直到黑色骷髏出現,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更加讓他感到害怕的是,自己竟然感到絲毫的惡心,心裏也沒有一絲負罪感。
他挺起勉強能活動都胸脯,想要嘔吐,可是努力半天,嗝都沒打一個。眼淚從眼睛裏流轉而出,一種對於陌生的恐懼和無助感從他心裏升起,像是藤蔓一樣勒住他的心髒和咽喉。他開始害怕麵對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果還能見到母親的話他要怎麼麵對母親?
母親在他心中一隻有很重要的位置,從小到大,他的人生中似乎隻有母親身影一直在左右。母親將他送去主城區讀書,在哪裏沒人會和一個在自由區出生的人做朋友,他沒見過父親,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親戚朋友。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母親。
“殺了我吧……”韓明晟微弱的聲音從嘴邊擠出,他此時能想到的就是死,應該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去死成為了他一直的後路——讀不了書,就去死;犯錯了,就去死;所以此時,他想到的,也是死。
不過眼前的場景和男人想象中的不一樣,他本以為韓明晟會百般抵賴,就算求死的話,也是類似於英勇就義的態度;不禁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韓明晟有些崩潰地大喊道:“我都說了是個高中生!雖然很久沒去學校了……我叫韓明晟!你隻會問這一句嗎?”在發泄的叫喊結束後,韓明晟又萎靡了下去,“你是警察吧?不對,自由區隻有沒用的廢物巡邏隊……不管你是誰,殺了我吧……”他又補了一句:“求你了……”
“難道是我誤會了?”男人若有所思的說,“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好餓好餓,餓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怎麼了,我變成一個怪物……我的手…我的手變得好長,很鋒利……”韓明晟開始劇烈的抽泣起來。
“那你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嗎?”男人追問到。
“特殊的事?那顆隕石算嗎?……今天下午……不對,應該說昨天下午的那個……”韓明晟將自己準備跳樓遇到隕石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我發現沒死,我爺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死……如果那時候我死了,那估計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這麼說,你之前一直是個人類?”男人有些震驚地說。
“我不是人類是什麼?”韓明晟頓了頓,“不過……現在應該不算了,畢竟人類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又怎麼會吃人……”
“確實,你現在不是人類”
男人的話讓韓明晟大吃一驚,哭泣也停下了。“你什麼意思?”
“你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你不是我想的那樣……你說你是高中生是吧?那你一定學過曆史,兩百五十年前,外星文明企圖入侵海溫帝國,知道吧?”
韓明晟點點頭,表示知道。男人繼續說道:“但是課本上肯定不會提到細節,當時的那些外星人沒有現過身,他們用一種連帝國都不知道的科技手段,講人類變成一種隻能吃同類的怪物,變成那樣的人類身體會有部分骷髏化,同時使用一些物理學上都無法解釋的超能力,一般骷髏化的部位都與能力相關,比如泳手部施展能力,那麼手就會骷髏化,我門將其成為骸體。一開始,骸體和普通人類一樣,隻是有部分全身骷髏化,變成一副骨架,同時失去人類的理智,見人就咬,見人就吃。不過後來,又發現,人肉對於骸體來說,就像是毒品,具有很強對成癮性,而且不論之前有沒有吃過人,都會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骸體來說,饑餓比毒癮還難受,普通人類的食物在骸體口中就像蠟一樣,沒有任何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