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製不住總是去洗手。
盡管心情很平靜，卻在腦海裏不斷譴責自己。血腥味隨著水流逐漸淡化，但熟悉的感覺沒有消失，反而越加清晰。
清醒過來之後，他坐在椅子上。
根本沒有那些事！隻是他自己的妄想症犯了！但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哪裏很不舒服……脖子，喉嚨？
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一下子得到了安全和舒適的感覺。他異常滿足且暴躁地大叫起來：
“我說過了，無限的睡眠對我來說是幸福的生活！”
“為什麼不讓我睡覺！”
\\\"為什麼不讓我多睡會兒！\\\"
\\\"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混賬東西！\\\"
他發泄完畢，站起身走向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打臉龐。
鏡中的人看起來很憔悴，眼睛布滿血絲。
十點後不能看鏡子。
他就是要看。他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他看著自己，然後笑了出來，一拳打碎了鏡子。血液從拳頭上流下來。
“非要讓我用這種方式是嗎？”
看起來有些頗為滑稽和有趣。這無異於在欣賞一個猴子的舉動，不是嗎？
哪裏有優雅，一切皆為混沌。
他擦掉血跡，拿起紙巾把手指縫隙裏的鮮紅抹去。
鏡子碎裂的聲音很大，嚇了周圍人一跳，都以為他怎麼了。等走近一些發現他好像是在玩鬧，於是放心離開。
但是他並沒有停止這樣的玩鬧。
直到他的嘴角上揚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更加輕快了。
幻覺似乎消失了，但卻又時刻存在著。他分不清，你分不清，我分不清。我們都被這些文字給蠱惑了。
他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愉悅，這種愉悅讓他忘記了剛才的悲傷，也不再覺得那種窒息的痛苦，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像飛到了天堂，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
這種感覺他曾經有過。
像小時候偶爾吃到棉花糖一類的食物的感覺，總之是一種驚喜。
但為什麼你會知道他的心情和想法呢？
你是誰？為什麼在看著這幾個草率的文字？
“你是誰？你是誰——！”畫麵一轉，他的手塞入了自己的嘴，咬破自己的手指，開始塗紅每一個地磚縫。
這是意義不明的舉動，但他確實這樣做著。
明明填紅了地磚縫之後，它也會再一次被擦的幹幹淨淨。但他覺得他就應該這麼做，因為好玩？不，因為他想要這麼做。
每一次不再出血的時候，他就咬破下一個手指，然後繼續用紅色的顏料填塗縫隙。不停地塗不停地塗不停地塗不停地塗不停地。
莫名其妙，你也覺得莫名其妙吧，但這一切偏偏就是莫名其妙。總有這樣莫名其妙的，但這樣做確實是一個讓人能靜下心來的方法。
痛？
他確實疼了。
手指很疼，有點難受。
他再一次開始不停地洗手，洗完手之後，痛苦就會結束。
清潔工人把填了血的地磚縫擦的一幹二淨。然後嫌惡地看著這個破壞公共設施的怪人。
真的和假的，都是紙上的塗鴉畫。這隻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