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開......不!茯苓!茯......”,微弱的呢喃聲傳入正在外間灑掃的茯苓耳中。

想起江予初正在內間睡覺,茯苓趕忙扔下手中器具打開房門跑到床前。

隻見江予初雙眼緊閉麵色蒼白渾身不安地顫抖著,額頭上掛滿了細汗衣衫淩亂,雙手做出推拒動作似是要將什麼東西往外推。

接著又突然抬起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頓時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可見江予初用了多大的力氣。

被褥已經被她不斷掙紮的雙腿搓揉到了床腳。

茯苓見狀麵上布滿了驚慌,連忙覆上江予初的雙手向外拉扯,生怕江予初窒息而亡。

江予初額上的青筋開始因為窒息而突起,平日裏即便是給毒醫試藥後茯苓也未曾見過她這般模樣。

現下已然慌了心神,眼中含淚哭喊道:“初初!醒過來!快醒醒啊初初!”

“哈......呃......”,江予初隻覺得好累,呼吸好難。

她的眼前不斷閃現著晃動的飛機座椅,麵色猙獰滿口酒臭想要掐死她的男人。

耳朵裏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呼救聲,以及萬米高空不斷墜落的失重感。

極速下墜的失重感瞬間將夢魘中的江予初拉回人間。

“哈.…..噦!咳咳咳!嘔…...咳咳!”

江予初猛地睜開眼推開茯苓的手坐起身來,強烈的窒息讓她的嗓子不堪重負止不住的咳嗽。

她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沒有焦距空洞的看向茯苓。

茯苓被這毫無人氣的眼神看的一個激靈,但還是試探的扶上江予初的手。

語氣遲疑中帶著哽咽:“初…...初初,你是不是被夢魘住了?快嚇死我了!怎麼叫你都叫不醒,我剛才生怕你.......”

是茯苓的聲音......

江予初渙散的神經被這道熟悉的嗓音和手背上傳來的溫暖觸感拉回。

茯苓話音未落,便被緊緊環抱住。

她感覺到江予初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便用手輕柔的捋了捋江予初的後腦安撫她:“好了初初,夢醒過來就好,我不是陪在你身邊嗎?別怕。”

半晌,茯苓感覺到脖頸處流下了一抹溫熱,她不知道江予初究竟夢到了什麼事讓她如此痛苦至極,她便緊緊抱住江予初不再出聲。

江予初此時腦袋還在發暈,夢境和現實不斷交替,她隻覺得恍如隔世。

茯苓,四歲時被那人從外麵抱回來,是江予初在穀中唯一的溫暖和依靠,連名字都是江予初後來為她取的。

但是......

江予初感受著茯苓的體溫,腦海裏都是茯苓不顧自身安危,想要將她從歹人手中救下,卻被殺害的場景。

太傻了茯苓。

江予初將頭埋在茯苓肩頭心裏想著:這一生,她一定要讓茯苓平安健康的活著。

江予初鬆開茯苓,深吸口氣定了定神,粗噶著嗓子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咳咳…...”

茯苓起身將江予初扶靠在床頭,倒了一杯水遞給江予初道:“今天是靖熙二十三年季秋十二文,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江予初聞言神色恍惚怔愣道:“我這個夢太長了,就像過了幾輩子一樣,不知今夕何夕了。”

“茯苓,我想再歇一會兒,他若是問起來就說我去采藥了。”

“好”,茯苓將被褥抻平蓋在江予初身上,“那初初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