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李煦不由僵了僵身體。宋昭因為上藥湊得極近,細細柔柔的呼吸噴灑在李煦裸露的後背,無端泛起一股氧意。

李煦無奈地想著:還不如讓宋川給自己上藥,疼是疼點,也好過後麵這小祖宗釣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宋昭倒是毫不知道眼前人的萬般難耐,仔仔細細上完藥,利落地拿繃帶包緊:

“夜鶯今早傳來消息,軍餉一案,似是與左相李良忠一派有關。當時沈家下獄,李良忠曾派其親信混在抄家的隊伍中,趁亂取走關鍵證物,沈家才會倒得那樣徹底。”

李煦聽完沉吟:“我知道你不願相信沈長風真的貪了那批軍餉,可人心總是會變的。李良忠說到底,可是沈長風的大舅哥,孰近孰遠,一目了然。”

宋昭反駁:“既是如此,李良忠便不應如此不留餘地至沈家於死地。替罪羊多了去了,還沒到必須要犧牲沈家才能高枕無憂的地步。況且,以他們的關係,沈家倒了,聖上未必就不會懷疑到左相一派。”

“除非,沈長風那時,便已經同李良忠撕破了臉。”李煦了然。

“你覺得,此事,和那位有關嗎?”李煦低聲問道。

宋昭眨了眨眼,道:“我不覺得。宋家早已表明立場誓死站在他那邊,甚至願意上交手中的那一半虎符。何況就算再忌憚,這江山,總歸還是要宋家來守。”

“可惜這一半的虎符,還是被居心叵測之人盯上了。”李煦歎氣。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背後之人付出代價。”宋昭說:“我想去李府查探一番,若是真有那所謂的關鍵證物,李良忠必定會親自保管。”

李煦瞬間不淡定了,提高了聲音:“你?怎麼就到你親自去了?暗閣的人都是死的不成?不行!我不同意!你想都別想!”

宋昭淡淡瞥了他一眼,李煦憤憤閉上了嘴巴。

暗閣是宋昭無聊時成立的一個暗衛組織,一開始隻是讓宋川訓練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暗中保護宋府。不知不覺逐漸壯大起來,也有了專門負責探查情報的夜鶯小組。宋家父子殉國後,宋昭才真正重視起了暗閣,利用其遊走在朝堂各大勢力之間,鍛造成了一把鋒利的劍。

李煦想著宋昭那毫不遜於父兄的身手,剛平靜下來,就聽到宋昭說:“你說,讓沈攸跟我去如何?”

李煦是真的震驚了:“不是,小侯爺,你怎麼敢的?他現在不知是敵是友,大概率是敵,還是個床都下不來的病秧子,你真不怕他跟李良忠合夥把你賣了啊?”

說完還小聲嘀咕:“我看你就是被美色衝昏了頭,帶他都不帶我。”

宋昭倒真沒有開玩笑,他知道人心難測,但沈攸一來就在他手裏,翻不起什麼風浪,二來他和沈攸一路磕磕絆絆這麼久,若說沈攸真是個小人,他必不會多瞧一眼,又怎會將人安於家中。

“沈攸到底對李府還算熟悉,帶上他能省去我不少力氣。其他的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派人在府外接應我。至於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

李煦一聽端坐起來:“什麼事情?”

“幫我打聽父親身邊的副將,孫牧的蹤跡。”宋昭說:“夜鶯還傳來消息,當年忠義軍死守,大家都以為他也死了,可是最近滁州有人見過他。我需要你找到他,無論用什麼方法,問明當年的情況。”宋昭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