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不會停留在哪一處,看似漫長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日子累積起來的。
半年後,春節。
曉餘和葉彩虹視頻。彼時,曉餘已經和薑老大在遙遠的澳大利亞。
薑北陽在雲天老師的推薦下,重新進了大學。曉餘在那邊陪讀。
葉彩虹給曉餘看他們拍的全家福。
他們訂了去香港的機票,香港的爺爺奶奶很想見見果果,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見見兒子張口閉口提的兒媳婦彩虹。
路遠說,他們先去香港看看老人。回程時把爸爸媽媽都帶哈爾濱來看冰雪大世界,吃殺豬菜。
葉彩虹撒嬌地白了路遠一眼,“以為都像你呢,一個南方小土豆,北方的什麼都喜歡!”
路遠用很蹩腳的香港東北話說:“那是當然的啦。我喜歡冬天冰天雪地卻到處冒著熱氣騰騰的勁兒,還有東北人的笑臉啦。當然,最愛最愛的還是你和果果!”
葉彩虹拉了拉他頭上的帽子,她跟路遠出去買禮物,紅腸大列巴少不了。曉餘喝著咖啡笑他倆,問他倆啥時能來澳大利亞看看她。
彩虹盯著手機屏幕說:“那我肯定得去,曉餘,你不街道我總夢到你,夢裏咱倆還並肩戰鬥,鬥壞人呢!”
陳曉餘笑了,薑北陽下課回來,帶了從超市買來的東西。
曉餘要做媽媽了,人沐浴在陽光下,已經很難想象東北的大雪天和嚴寒。
她離開哈爾濱之前,去見了一次林鬆遠。
經曆了那麼多,從前她進監獄,現在進去的是他,也該他嚐嚐這滋味了。
林鬆遠胖了很多。也許進了監獄,作息規律,人就很容易發胖。
頭發很短,又胖,陳曉餘有些恍惚,仿佛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個陌生人。
林鬆遠也很顯然沒想到陳曉餘會來看他。但他是高興的。
他放在桌子上的兩隻手搓在一起,臉上是很洋溢的笑容,他說:“曉餘,還得是你啊!”
陳曉餘抬眼看他,好半天一句話都沒說。
林鬆遠說:“當初你進去時,我一次都沒看你,對不起!”說著他略略低了低頭,其實臉上並沒多少愧疚的模樣。
這就是林鬆遠啊,如果不這樣,那就不是他了。
曉餘揚起頭,臉上掛了一點笑容,她說:“我要出國了,來見你最後一麵。也許,此生就不再相見了!”
林鬆遠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話,他愣了好半天,表情很難自控的是失落,他問:“是跟薑北陽嗎?”
陳曉餘點頭說是。
林鬆遠嘴抿得緊緊的,手握成了拳頭,好半天,他說:“曉餘,我腸子都悔青了,你說當初我若不是想走捷徑,咱倆也能把公司做大做強,咱倆的孩子現在都小學畢業了吧?”
陳曉餘頭歪了歪,笑了。
事到如今,林鬆遠也還是想的是一定要榮華富貴。從前怎麼就瞎了眼沒看出來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感情。
“她來看過你嗎?”陳曉餘問。
林鬆遠神色黯然。
喬珊珊自然不會來。
事實上,進了監獄之後,人情冷暖才試出來。從前在外麵,前呼後擁林總長林總短的那些人,早都有多遠跑多遠了。
沒人雪中送炭,隻會落井下石。
會麵時間沒到,陳曉餘就站起身,她說:“林鬆遠,有出去的那一天,你也想想別人,人太自私了,以為是對自己好,其實,自己得到的都是最壞的結果。還有,給你句忠告,人生沒有捷徑!”
曉餘的轉身很果決。
林鬆遠愣了好半天。
那天的天很晴,萬裏無雲。
薑北陽在監獄外的車旁等曉餘。見曉餘出來,迎上去,把她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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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珊珊已經可以獨擋一麵。她跟娟子姐處得如同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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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就這樣,緩慢,迅速,悲傷,喜悅地流淌著。
每個人的命運跌宕,或是個性使然,或是卷入旋渦。在生活的流水裏,我們都努力地向上撲騰,不被淹沒,努力地被看見,努力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