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角落裏,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隱約可以聽見微弱的呼吸聲,這時大門突然打開,仿佛迷霧籠罩的屋子瞬間暴露在人們的視野裏,角落裏的人緩慢的抬起了頭,空洞的眼睛看向大門的方向。
“姐姐,妹妹和殿下來看你了。”身著錦繡綠色羅衣的女子被男子緊緊的摟在懷裏,慢慢的朝著地上的人走去。
“為什麼?”低沉的嗓音從角落的女子嘴裏吐出,這也是這一年以來最困擾她的問題。
綠衣女子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屋子,“姐姐,如今再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多餘麼?你真是可笑,一直以來都是我與王爺情投意合,就是因為你的身份,才讓我不得不將心愛之人讓於你,而你仗著自己是丞相嫡女,國公府的外孫女,完全不將我看在眼裏,我仿佛一個婢女一樣,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則去,明明你什麼都不如我,為什麼我要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麼?”
“我一直將你視作親人,隻要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從不猶豫,爹爹和娘親也待你如親女兒一般,我和姐姐有的,從來不會少了你,姐姐更是為你救你,留下病根,一直無法痊愈,我們對你就像我們的親人,何談視你如婢女?”女子氣若遊絲的說道。
“那本就是我應得的,不是嗎?我的爹爹為你們而死,娘親更是積鬱成疾,也不久於人世,我也本應承歡父母膝下,就是因為你們全家,讓我成為一個孤兒,從小受盡白眼,被人嘲笑是沒有爹娘的孩子,難道這些不是你們欠我的嗎?”柳安然憤恨的說。
突然柳安然慢慢俯下身子,手指輕輕的掠過慕容無憂的臉,對著她那已經不複往日美麗容顏的臉頰淺笑道:慕容無憂,你說,難道我不應該恨你嗎?”此時,柳安然突然輕歎一聲道:“無憂姐姐”,一聲舊喚仿佛回到十年前,那美好純真的歲月,可是說出的事實卻讓人如墜冰窟,“其實那年我差點掉下山穀,本就是我自己設計的,原想拉你做墊背,可是慕容無雙卻成為了替罪羊,真是可惜啊。”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原來從那時候開始你就心懷鬼胎,想置我於死地,是我有眼無珠,一直錯把你當作好姐妹。”慕容無憂憤恨的說。
“無憂姐姐,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害了身邊所有關心你、愛護你的人,是你的愚蠢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們推向深淵。慕容無憂,你最應該恨的是你自己!”柳安然嘲諷的看著慕容無憂。
慕容無憂瞬間垂下頭,三千銀絲滑落在地,是啊,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愛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無知造就了今天的一切。
“慕容無憂”冷冷的聲音從紫衣男子的嘴裏吐出,“慕容丞相和老國公通敵叛國,今天都已經被處斬了,丞相府和國公府其餘眾人,男子充軍,女子發配邊疆。不過你二叔一家舉報有功,皇上已經赦免其罪,並封為尚書,女兒也已經入宮為妃,盛寵不衰。”
聽到他的聲音,慕容無憂用那已被挑斷手筋和腳筋的四肢奮力的爬向他,雖然眼睛已經被挖掉,血淚順著臉頰流下,她還是用那空洞的眼眶怒瞪聲音的方向,大聲質問,“杜儒風,我一直全心全意的幫助你,更是以自己的性命脅迫家人助你奪得王爺的位置,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屠我滿門?”
男子冷哼一聲,瞬時一種冰冷從心底蔓延,慕容無憂忐忑的問:“我的母親和姐姐呢?”
男子俊美的臉上多了一抹冷笑,說到“你放心,你的母親、姐姐和幾個表哥都被我帶走了,你的母親風韻猶存,姐姐更是名滿京都的病美人,覬覦他們美貌的人數不勝數,他們不會孤單的,至於你的哥哥們,宮裏的淨房還缺幾個打掃的下人,正合適他們,隻是他們再也不能是男人了,哈哈哈,而且我已經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聽話或者尋死,那你可就要替他們承受這些,他們那麼心疼你,怎麼肯讓你做這些呢,所以他們都乖乖的活著,而且會一直這樣活著,哈哈哈哈哈。”諷刺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再多的眼淚也喚不回曾經的一切,慕容無憂心如死灰,緊緊咬著嘴唇,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躍而起,手刃這對豺狼虎豹。
這時柳安然走過來,慢慢的俯下身,輕輕的話語回繞在慕容無憂的耳邊,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精心設計,沒有英雄救美,沒有一見鍾情,沒有生死相隨,有的隻是利用和欺騙,圍繞著她的陰謀,謀取她的一切,殘害她的家人,用以祭奠柳安然瘋魔的念頭和杜儒風無恥的野心。他說,慕容無憂,這是你們欠然兒的,這樣的結果才能消除然兒心頭的怨氣,他們死得其所。“來人,將這個賤人帶下去,放入籠中,抬到妓院,讓她日日目睹她娘親和姐姐在各種男人身下承歡,讓她好好享受以後的日子!哈哈哈哈……”屋內響起柳安然那惡毒的聲音。
慕容無憂悲痛欲絕,怒氣攻心,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心裏不斷的呐喊,外祖、爹爹、娘親、姐姐、哥哥們,無憂錯了,無憂真的錯了,無憂不該不聽你們的話,不該錯付真心,不該將豺狼視做良人,將毒婦視做知己,將你們的勸誡拋諸腦後,都是無憂的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手撕仇人,為你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