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鳶初遇慕雲川的那年,她3歲,他5歲。
那是一個初春的午後,空氣中還帶著絲絲的涼意,洛月寒渾身是傷的帶著一個小男孩,回到了洛府,“爹爹!你流血了。”洛知鳶看著父親右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害怕的大哭起來,“我不要爹爹死!”,說著摟緊了洛月寒的脖子,這一下扯得洛月寒傷口,更疼了。他拍拍懷裏的女兒,輕聲地說“爹沒事,小傷,睡一覺就好了。這幾天你幫爹爹照顧下雲川好不好?他以後就是你的哥哥。” 經他一說,洛知鳶才注意到屋外院子裏還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乖!”洛月寒摸了摸她的腦袋,便被下人攙扶著回房療傷。
男孩站在院中那棵碩大的桃樹下,眼神有些渙散,顯然是還沒有從之前的驚嚇中回過神,突然他感覺到一個小小軟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受傷了嗎?”稚嫩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將他拉回現實,洛知鳶踮起腳摸了摸他的臉,“你流血了。”
“那不是我的血。”男孩兒淡淡的回答,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他想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因為身份原因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可是女孩兒反而握的更緊了,“別怕,雲川,我會保護你的。”她抬頭衝他擠出一個笑容,臉上還掛著剛剛哭過的淚痕,“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洛知鳶直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她說完那句話後,那個倔強的男孩兒看著她眼眶瞬間就濕潤了,眼淚衝刷著他臉上的血跡,就像頭頂的桃花隨風搖曳,漂亮,易碎。那種想要保護他的感覺,就像一個種子,在她小小的心裏發了芽。
從那時起,她就成了他的小尾巴,每日都追在他的身後,無論慕雲川做什麼她都要黏著他。這一點洛月寒也很是頭疼,他希望自家姑娘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可這強丫頭哪裏肯聽,每天和假小子一樣,不是舞刀弄槍,就是到處打架惹事。
“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女孩兒家的樣子。”看到她灰頭土臉的回來,洛月寒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再這樣下去,你以後還怎麼嫁得出去。”
“可是外麵那些孩子欺負雲川,他們說雲川是野孩子。”洛知鳶氣的小臉通紅。“要不是雲川攔著,我一定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你還說,要不是我讓雲川去找你,還不知道滿地找牙的是誰呢!”洛月寒說著,拿起戒尺就準備教訓下這個“小土匪”。
“洛伯伯,別生氣,這件事不能怪鳶鳶,”慕雲川眼疾手快的擋在洛知鳶身前,順勢接下洛月寒手裏的戒尺,“那些孩子都是那條街的小惡霸,經常欺負弱小,我趕到的時候看到幾個魚童的魚簍都被他們打翻在地,鳶鳶也是想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她不僅保護了我,也保護了其他孩子。”
“雲川,我知道你護著妹妹,但是打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洛月寒歎了口氣,“鳶兒,惡人之所以作惡是因為做事沒有底線,你今日逞一時之快,勉強打贏了他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爹爹不怕你闖禍,就怕你和雲川有什麼閃失。”
“對不起,爹爹,鳶兒知道錯了。”這是第一次,洛知鳶在這個剛毅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去祠堂罰跪吧,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洛月寒坐回椅子上,右肩舊疾又犯了,他臉色有些蒼白。
“洛伯伯,您消消氣,我們知道錯了,鳶鳶畢竟是女孩子,身子弱,罰跪就免了吧。”慕雲川倒了一杯熱茶,侍奉洛月寒喝下,“就罰她在房間禁足,罰抄《禮則》,您看可好?”
洛月寒將茶杯放在桌上,“就是要讓她長點兒記性,這麼大的人了,做事從來不計後果。現在隻是罰跪,若是放任不管,日後闖下大禍,說不定都要賠上性命。”洛月寒氣息有些不穩,“咳……咳……,去跪著吧,沒我的允許不準起來。明天開始禁足一個月,罰抄《禮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