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離海邊僅有不到一公裏的距離,所以哪怕隻有24樓,頂樓天台上的風也還是很大。
薑諾趴在天台的欄杆彎腰往下看去,可惜散光嚴重的她也看不清什麼具體的事物。
薑諾及腰的長發隨風舞動著,良久,薑諾直起身來,她的劉海被吹成了滑稽的八字型。
如果是前幾天,她肯定第一時間整理好劉海,遮蓋住額頭上那道看起來出現不久,但十分難看的疤痕。
但這次她沒有去管,反而甩了甩頭,任風將劉海全部吹翻了上去。
她深吸了口氣,下定了決心般用力扶住欄杆,試圖翻越過去。
“碰……嗷!”
第一聲是她未能成功翻越欄杆,膝蓋撞到欄杆上發出的聲響。
第二聲是她的哀嚎。
薑諾揉了揉膝蓋,再次嚐試。這次她緩慢了動作,總算翻了過去。
欄杆外側可下腳的天台邊緣太窄了,薑諾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用左手抓緊了欄杆,這才穩住了身形。
待站正身體後薑諾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苦笑了出來,像是怕被老天誤會她不想死一般,立馬鬆開了不自覺緊握住欄杆的手,張開雙臂,屈膝用力,跳了出去。
下墜的感覺很不好。
但是想到快要死了,薑諾覺得自己還是勉強可以開心一下的。
薑諾是那種處在自由落體狀態時,會害怕得眼睛不敢睜,也叫不出來一聲的人。
所以很可惜地,她不僅錯過了下垂時絕對令人難忘的與地麵越來越接近,如電影般的畫麵,也錯過了在她的落點處出現的那道光圈。
一切都結束了呀,她想。
薑諾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因為下一秒後,作為旱鴨子的她感受到了比自由落體還令他害怕的感覺:那就是被水淹過腦袋。
有那麼一瞬間,薑諾想:我是跳樓還是跳水來的?
但身體的反應很是迅速,她下意識地揮動手臂,左手很快抓住了一道光滑的邊緣。
薑諾用力地向上一撐,頭部浮出了水麵,左手腕處傳來的刺痛也令她嚎出聲來。
這一聲出口,薑諾也睜開了眼來。
入目是一片白色,白色的浴缸,白色的牆磚,美縫都是白色的。
此時她正半坐在浴缸中,薑諾向傳來劇烈疼痛的左手腕望去,傷口流出的血讓浴缸表麵都飄散著血紅。
原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裏也是接著自盡,那也行吧。
她也懶得多想,薑諾感覺自盡這種事兒有的時候就是憑著一股氣,氣泄了說不定就想湊活活著了,她還是得抓緊點時間。
薑諾略一用力把左手腕放進還帶著點溫度的浴缸中,想要緩解一下疼痛,然後緩緩向後靠在浴缸上。
不過這次,她伸直了脖子,讓腦袋保持在水平麵上。
薑諾拒絕淹死自己。
腦海裏不自覺地響起了薑諾在原本世界裏的出道曲,她仿佛聽到了耳返中的節拍器聲音,她在腦海中跟著唱了起來。
沒過多久,隨著失血過多,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時,薑諾也沒能徹底清醒。
直到感覺到被幾個人從水裏揪出來,又抬到擔架上推了出去,薑諾才強撐著睜開眼皮,看到周圍一群穿著白大褂的外國人臉上焦急的表情,屬於另個她的某段記憶此時清晰了起來。
自盡時候跳到了另一個世界。
好消息:這邊的她也在自盡。
壞消息:她在醫院裏的豪華VIP病房中的浴室自盡。
阿美立卡國這裏資本把控的醫院,是絕不能放任VIP病房的人自盡去世的。
死也得死在出院後。
所以在一頓折騰後,薑諾被修補好,重新躺回了豪華VIP的病床上。
她再次醒來時已是下午,紗簾雖然遮住了部分陽光,但天氣實在是太好,光依舊刺得她難以全部睜開眼。
左手腕纏著厚厚的繃帶,想來已經是被細細地縫合好。